长野马上就要下雪,是暴雪。
诸伏景光再醒过来的时候看见反舌鸟正在厨房里做土制/炸/药,就穿了一件背心和工装裤,也不觉得冷。
他看了一眼手表,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也只给反舌鸟造成了不到二十个小时的短暂性失忆——或许更短,他的脑震荡似乎比反舌鸟的症状要严重的多,走起来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声。
反舌鸟回头,她叼着一支烟,但没有点燃,指了指一旁的电饭煲,示意他自己照顾自己。
诸伏景光踉跄地坐到客厅沙发上,缓了一会才问她:“你抓我来这里,想做什么?”
反舌鸟抹了一把下巴上的硝灰,头也不回:“抓你来这里是因为没找到地方把你放下来。”
诸伏景光的声音有点哑,或者说有些颤抖:“你背叛琴酒了,为了什么?”
反舌鸟屏气凝神,一鼓作气地把引线填进去,将做好的土制/炸/药收在绑腿腰包里。回身离开厨房的时候一手拎出电饭煲,一手把门甩上反锁,顺便把嘴里叼着的烟点燃。
她把电饭煲扔上茶几,按着诸伏景光跨坐在他腿上,往他脸上吐一口烟圈:“当然是为了你。”
她的坏脾气不是天生的,后期方面的影响很大,但也确实是吃不得亏的性格——感谢诸伏景光,她的计划又延迟了24小时,诸多部署已经失效,不得不设法补救。
好在她向来动手能力很强。
反舌鸟抓过放在沙发一角的外套披上,那件外套出品自亚特兰蒂斯,很有重量,里面藏着的科技成分和杀伤武器都不在少数。她调整了一下右边大臂上的袖箍,捏了捏立领衣角里的毒包,动作颇为雷厉风行地把诸伏景光按在茶几一边:“吃东西,吃完了给你打肌肉松弛剂。”
“要限制我的行动能力,可以直接选择不给我吃东西。”诸伏景光一双猫眼黏在她脸上,不知道在固执什么,人在下位仍有一堆道理要讲。
反舌鸟没反驳他,颇为诧异地问:“你有病?”
“你来长野干什么?”
“你能不能正常点?”
“你是来杀谁的吗?”
“……”
拿疑问句回应疑问句,很没意思。反舌鸟只好从冰箱里取出针剂,靠着他坐下:“唯独这点可以告诉你,我不是来杀人的。”
她掰开安瓿瓶,先不知道给自己扎了一针什么:“快点,不然真的要给你打葡萄糖了。”
诸伏景光一双眼睛此刻又深又沉,压抑得要命,反舌鸟看见了,但她不在乎。
或者说装作不在乎,两人僵持了十五分钟,最后服软的是反舌鸟,她捧着诸伏景光的脸,恶狠狠地逼近他:“祖宗,你到底想干什么呢?”
祖宗回答:“放我走。”
“放你走,然后你带着同事杀回来,把我一锅端了。”反舌鸟纳罕,“我看起来像个弱智吗?”
诸伏景光眼神闪躲了两下,还没反驳,反舌鸟又抽了一口烟:“得了,和我还装什么。”
诸伏景光沉默了好一会,恨意几乎凝固成实体,反舌鸟头上顶着三个问号:“不是?为什么?又怎么了?”
她心说坏了,好像是低估了正义在他心里的重要性,忙不迭给自己找补:“没出卖你没出卖别人没找过公安麻烦,也没有这方面想法,等我在长野的事干完了咱俩如无意外这辈子应该不会见了。”
诸伏景光猛地抬头看她,眼睛里带着红血丝和咄咄逼人的情绪,好像在无声地质问“你怎么能这样”。
反舌鸟哽得说不出话,心想这怎么说一句错一句,到底戳到他哪个点了,也忒难哄了。
还没想明白,她听见诸伏景光干涩地问她:“你要去哪里?”
“去我来时的地方。”
这句话是亚特兰蒂斯的统一套话,她当初对萩原研二也说过差不多的,没想到在诸伏景光这效果出类拔萃——诸伏景光站都站不稳,还猛然起身把她压在地上,跨坐在她腰部,揪着她的衣领,双手不住的颤抖。
诸伏景光颤抖地问她:“什么叫做你来时的地方?”
“……这个不能说,”反舌鸟皱着眉摇摇他的手,“松开,地板上凉死了。”
诸伏景光的眼睛里简直要滴下血泪来,看得反舌鸟心惊肉跳,生怕接不住他的小珍珠,大气都不敢出。
诸伏景光的声音几乎是碎的,支离破碎,他问:“你救我,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救你是因为你是我任务对象,不然你以为我想从天台抱着你飞下去,你当是泰坦尼克号you jump I jump。
反舌鸟收拾了一下情绪,认命地说:“没有想要的,一定要说的话,我想要你活着。”
话音未落,诸伏景光一口咬在她嘴唇,用上犬齿的咬法,反舌鸟的嘴唇立竿见影地开始飙血,她都惊了——这又是哪个词触犯天条了?
不是,为什么啊?
她抓着诸伏景光的手改摇为拽,一把就让自己和诸伏景光交换了体位。她一只手压着诸伏景光,一只手气急败坏地抹自己嘴唇上飚出的血,意语英语日语一起骂,一边骂一边痛得倒抽气,最后万般无奈地结束征讨:“你到底怎么了?想要什么?我去给你摘星星行吗?”
诸伏景光眼睛沉沉地看着她,不说话。
反舌鸟“啧”了一声,干净利落地掐着他后颈一捏,然后给他补了一针,让他晕了过去,再把人拖到床上盖好被子调高空调温度,还记得在床边放一杯水。
不吃就不吃,等她回来的时候从外边带点好吃的——应该,应该能哄好。
出门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