殆尽。
裙裾飘飞，纤纤素手婉转舞动，身姿曼妙，如花亦如蝶，是他最爱的那段霓裳羽衣舞。
恍惚中，她又回到初遇他的那天，她看见了潺潺春水，看见了漫天花瓣，也看见了白驹背上的翩翩公子。
两行清泪蜿蜒而下，她隔着大火，与他遥遥相望，“臣妾自知犯下弥天大罪，这些年我也做过许多错事，但唯独爱上您这件事，未尝有悔。”
大火蔓延至她的脚下，吞噬着她的罗衣裙摆，红红火光中，她的身影虚幻如雾。
“遇见您，是我此生最大幸事。”
这一望，终究是永别。
镜头沿着轨道慢慢推进，最终定格在鹿小凡被烟雾缭绕的脸上。
几秒后何生焕大喊一声“cut”，整个剧组的人全都停了下来。
“很不错。”
这句话落下，现场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有相熟的员工为鹿小凡献上花束，而她还沉浸在戏里的情绪中，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甘元见此，立刻上前帮她接过，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了她。
鹿小凡整个人像是迟缓一般，她站在场中央，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直到手中多了一张洁白的纸巾，她才仰起头，逐渐恢复神智。
“小凡姐，你还好吧？”甘元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她的年纪比鹿小凡小两岁，第一次给人当助理，对于演员入戏出戏这些事情不甚了解，只觉得她看上去很难过。
鹿小凡拿起纸巾将脸上的泪痕擦干，抽抽鼻子：“我没事。”
何生焕检查完最后一个镜头，与林昀一并走过来，他伸出手，眉目舒展：“小凡，作为新人，你的表现真的很不错，继续努力啊。”
“我也看好你哦小凡。”林昀拍拍她的肩头。
鹿小凡也伸出手，和两人交握，“感谢何导林导，很荣幸能跟两位导演合作，让我受益匪浅，期待下次还有合作的机会。”
林昀含笑点头，“对了，我们准备晚上给你办一场杀青宴，有空闲的话就过来热闹一下吧。”
鹿小凡正要回答，处理完事务的赵可卿走过来，接话道：“林导何导，多谢你们的一番好意，但她怕是参加不了，马上就到期末，她得赶紧回学校，已经订好了今晚的机票。”
想到她还是一名大学生，两人听后都表示理解，没再强求。
鹿小凡去化妆间里卸妆，脱下戏服，换上一身休闲服，然后跟组里的一众演员与工作人员道别。
下次再见，也不知道是何时了。
临走前，她回头看了一眼整整呆了两个多月的片场，心底滋生出一丝不舍。
甘元昨晚就把行李收拾好，一行人在酒店吃过午饭，稍作歇息时，鹿小凡攥着一瓶梅子汁，只身前往霍景宸的房前。
她敲了敲门，许久没有等到回应，尝试给他拨去电话，也没有接通。
她在门前等了一会儿，转身往回走，被途经的工作人员叫住：“鹿老师，你是来找霍老师的吗？”
“是的。”鹿小凡回道。
“我今天一大清早见过他，他好像是要出城，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
鹿小凡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她垂下眼帘，看着手里的那瓶梅子汁。
还以为可以当面跟他道别呢。
“小凡姐，司机到了！”
甘元从门缝里探出脑袋，冲着走廊里的她喊叫一声。
鹿小凡应道，跟工作人员道谢告别。
几个人拖着一个又一个行李箱，从电梯直达到地下车库。
一上车，暖气从后排空调口吹出，淌过她脸颊，一股浓浓的困意无声地袭来。
赵可卿关上车门，说道：“大家先在车上休息，这条路不好走，到机场估计还得好几个小时。”
鹿小凡艰难地撑起眼皮，解锁手机，点开霍景宸的微信头像，用着最后一点意念，编辑短信。
一鹿向前：「我今天杀青了，很高兴能跟你学习，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再见。」
这口吻看着还挺官方的，于是，她又发了几个软萌可爱的表情包。
眼皮在疯狂打架，发完最后一个表情包，她头一歪，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山村荒无人烟，道路崎岖，车子摇摇晃晃，鹿小凡竟也没被一路的颠簸摇醒。
她着实累坏了，这几日来几乎没日没夜地赶戏，再加上高强度舞蹈训练，身体早已到达极限。
直到耳边传来甘元的叫唤声，她才从睡梦中睁开眼皮。
入目的不再是贫瘠落后的山路，而是一座座高耸入云的高楼，她调整坐姿，看向巨幅广告牌上的时间，才发现自己这一觉睡了将近四个小时。
一旁的甘元体贴地递过来一只保温水壶，鹿小凡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同时手指划开手机锁屏。
屏幕里还停留在她与霍景宸的微信界面上，她眸光扫过记录，当看见满屏的搞笑表情包时，含在嘴里的那口水差点就要喷出来！
一众表情包整整齐齐地罗列满屏，全是综艺播放时网友们抠她的视频做的大头表情包，她当时觉得挺搞笑，便顺手下载了下来。没想到刚才实在太困，一不小心点错了，还发了一整个屏幕。
看着自己各种囧态百出的表情包，她尴尬得直要抠破脚趾头，偏偏这撤又撤不回来，懊恼不已间，对话框里跳入了一条新信息。
sun：「凡凡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