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临州的豪门大家会不会看不上他们这种县城的小户人家,便拐了个弯儿试探道。
秦舟安的睫毛几近不可视地颤了一下,浅笑瞬间僵在脸上,原本融洽的氛围忽的变得僵滞起来。
云文松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能感觉有几分不对劲,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
正在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救场的时候,房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云文松顺着惯性一屁股跌在地上,手机没拿稳抛了出去,刚好被硬闯进来的云翎接了个正着。
“没天理了,你是爹还是我是爹……”云文松龇牙咧嘴地喊道,突然意识到秦舟安还在听着,把没说完了话又憋了回去。
柳芳如趁机挤了进来,一边扶着云文松,一边挤眉弄眼示意云翎赶紧回屋。
直到云翎回到房间重新拿起手机,想要替云文松对秦舟安道个歉,看到他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半露的睡衣,才意识到他是故意的。
换好了衣服后故意出声,为了让她爸妈发现他。
“你到底什么意思?”云翎鼓起腮帮子,有些生气道。
她知道他没准备好,所以拼命的藏,他反而还要给她添乱。
秦舟安目光定定地看着屏幕,像是透过屏幕看着她,眉目渐渐舒展开来,开口道:“后天三十,你们在家过年吗?”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别转移话题。”云翎嘟囔道。
秦舟安抬手松了最上面的一颗扣子,又重新恢复了原先放松的坐姿,两条修长的腿在桌下轻轻交叉。
“我要是再不着急一点,是不是就要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别人?”
云翎突然想起她在商场饭店外面给他打的那通电话,那时候雷浩森刚好经过和她说了句话,不过内容是什么早就不记得了,约摸是那时候听见了。
原是过去的事她不想再提,可既然说到了,她也不想搪塞着瞒过去。
“我妈带我去相亲了,我一开始不知道,以为就是吃个饭,没想到相亲对象是我师弟。你应该见过,叫雷浩森,”云翎解释道:“不过就是吃了顿饭而已。”
“我知道,所以想先报个到。”
秦舟安看了眼手边平板上的视频,弹窗消息是马助理发来的。
您放心,视频的事情都已经料理好了。
——
今年雪季来的比往年都晚,似乎是为了弥补晚来的雪,下的雪比往日要大,也要多。
从天还没亮开始就有人家陆陆续续的放炮仗,轰轰隆隆的像是打雷,吓得小区里的流浪狗和流浪猫都钻到了车底下。
云翎几年没有回家就几年没有听到炮仗声,临州市内过年的时候禁烟花爆竹,但她还是觉得有这股烟火味儿才算是过年。
福字和春联都和往常一样是从村支书那里领来的,用熬好的浆糊往门上一贴,比用胶水还粘的牢靠。
小图难得打了通电话过来,以为云翎还在临州,怕她一个人过年孤单,想邀请她到自己家里来守夜。
但当即就被云翎拒绝了,一来她已经从临州回来了,二来她才不愿意大晚上当小两口的电灯泡。
小图问道:“你和雷浩森怎么样了?”
云翎站在板凳上,一边往春联上抹着浆糊一边道:“你怎么知道雷浩森的?”
“是他联系到我要了你的电话,一开始我还想着给你回电话说这事儿,一忙就都忘到脑后了。”
云翎垫着脚把兔年吉祥的横批贴到门框上:“以后别随便把我的联系方式给别人。”
“不合你心意?我还以为能促成段金玉良缘呢。”
“就是普通的师弟,来找我帮个忙而已。”
大门半敞,传来了柳芳如在厨房剁肉馅儿的声音,云文松正坐在大脑勺电视前包红包,一个红包里顶了天也就五块钱,以后揣兜里上街上给小孩儿还能长长面子。
从中午十二点开始就陆续有频道重播往年的春晚节目,云翎时不时瞟一眼还能看到好几个熟人。
盛于蓝连续三年上节目,每次都是收视巅峰。
镜头一扫到观众席,正好落到了第一排的圆桌上。
在满是业界大佬的坐席上,秦舟安是最年轻的那个,一身褐红色的戗驳领西装,落落大方。
那时候他还处于桃色绯闻的焦点,身边坐着的女明星现在都已经大红大紫,不过也有人热度最高的时候就是炒绯闻的时候,至今也没有熬出头,还落了个不好听的标签。
云翎看到当年的视频,虽然心里有些闷闷的,但明白他这是在用自己的方法对抗深不可测的敌人。
“这么多年没见,翎翎出落的更漂亮了。”
这是一个老烟嗓,声音像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云翎站在椅子上转身向下看去,看到来人后腿脚没站稳,差点摔了下去。
男人身体肥硕,叼着根华子,左眼一块黑斑有鸡蛋大小。
“二叔,过年好。好久不见,怎么想着到我家来了。”
云翎平静下来,不动声色地推上房门,却被云文峰一脚卡住了门缝。
“翎翎,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道理应该不用二叔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