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里的人。
倒像是……
“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大臂纹着条龙的男人一边剔牙一边道。
秦舟安不慌不忙地卷起袖子,将戴在左手腕上的机械手表摘了下来,放到兜里。
男人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混黑.道,但也就是过过嘴瘾而已,看到秦舟安摘下手表后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不免有些慌张:“你是谁啊你……”
“听说最近我在宜溪出道了,还背了几个不明不白的黑锅,思来想去怕惹了阿翎伤心,就特地登门拜访,想早些安定下来。”
云翎一怔抬头看向秦舟安,只见他低眸笑着,左手轻敲了敲右手食指的关节。
秦舟安知道这个消息还是因为雷浩森突然联系到了他,也是他把视频的事情告诉给了他。这才让马助理处理掉了这个视频。
云文峰来之前只抱着吓唬吓唬他们的心态,把要钱的事早点提上日程,却没想到外面传的邪乎的事竟然是真的。
云文峰:“既然你和他们是一家人,这钱就由你替他们还上吧,一共二十万。”
“你狮子大开口,你刚才还说是十六万呢你。”云文松没忍住说道,但仍下意识向秦舟安投向求助的眼神。
云翎见状,在身后拉了拉秦舟安的手,小声说道:“这钱是我们家欠下的,和你没关系,我能还的起……”
“把这块表拿到钟表店或者拍卖行当掉,钱应该足够还上债。”只见秦舟安从兜里拿出刚刚摘下的金游艇,用两指挑住拎在手中。
“云家的家事,就是我的家事。”
——
这是桩过于实惠的买卖,云文峰和他两个儿子走得心满意足。
为了确保他们以后不会再来找麻烦,临走前秦舟安让他们画押留了一份凭证,若是违约他自会带人来追究。
云文松一个劲儿地向秦舟安道谢,拿出了珍藏在家里的十年老酒,柳芳如又特地去邻居家买了一条鱼、一只鸡,厨房里的锅都烧得冒出了火星。
家里终于有了点过年的感觉,电视机里的新闻联播已经播到了尾声,春晚马上就要开始了。
“舟安要来翎翎也不提前说一声,客人来了总得好好招待招待。”
云文松咧着嘴道,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脸:“诶呀,你瞧我这老糊涂的,不是客人,是一家人。”
秦舟安坐在沙发上,鸭舌帽早就摘下来放到了一旁:“叔叔,不怪阿翎,是我唐突了,大年三十突然上门拜访也没提前知会您一声。”
“要不你把你电话给我,我们到时候还能单线联系,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云文松拿出手机,秦舟安则十分配合地扫了他的码。
云翎坐在一旁一言不声,正在若有所思的时候,手心突然被人捏了一下。
她抬眼正好对上秦舟安的黑眸,他对她做口型说: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云翎点了点头。
“叔叔,我来得急,车子停在了小区外面,现在要去动个车。”
“小区里面不好停车,让翎翎陪你一块儿去吧。”
到了晚上,县城里的放鞭炮和彩花的人比白天更多,夜空亮如白昼。
隔壁邻居囤了一批二踢脚,搬到了楼道口拆着包装。
云翎小时候被淘气的孩子用鞭炮吓过,留下了心理阴影。因为过年的时候外面放炮的人太多。
所以她基本都在家待着。
“你把车停哪儿了?”
“停到附近旅馆门口了。”秦舟安把她的手揣进了自己的兜里,轻轻把弄着:“为了单独约你出来,刚才随口胡诌的。”
秦舟安照顾着她的步子把步幅放到了最小,云翎随着他走一点都不会吃力。
“你不太高兴,对吗?”他了解她,一眼就能看出她情绪的变化。
云翎如实道:“嗯。”
“我本来没想着要登门的,因为……”秦舟安问道。
“不是的,是因为我爸。”
因为怕秦舟安误会,云翎脱口而出,说出来才意识到他这是在钓鱼。
小区的路灯瓦数很低,只有忽明忽暗的烟花不时照亮他英挺的侧脸,流光溢彩。
“你知道这对我来说只是小数目……”
“欠你的钱,我会尽快还上的。”
云文松讨好秦舟安,闭口不再提还钱的事,但是她做不到。
这是她的家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无论云文松怎么想钻空子,也应当是她们家来还的。
她想两不相欠的,以平等的地位站在他面前。
秦舟安停下了步子:“尽快是多久。”
云翎用自己现有的工资水平算了算,声音越来越小:“三年、五年、七年……都有可能。”
“我有一个办法,实惠又划算。”
“什么办法?”
“结婚后,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还没等到云翎被这个办法震惊到,门口的二踢脚就已经被人点燃,轰隆作响像是山倒。
云翎被吓了一个激灵,扯着秦舟安就要往巷子里钻。
下一秒却被他拽到了怀里,环着她盈盈可握的腰,抱得严丝合缝,抵在了有些发凉的墙上。
“做生意的人都比较迷信,所以我想过很多次,应该怎么告诉你,什么时候告诉你。但事与愿违,时机合适的时候总不是好日子。”
“我本想着等初四初五再过来看你,但在高速上看到宜溪的指示牌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开下来了。”
“现在我不想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