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雪落到发丝和肩头,女学生站在街口的巷子旁,手中攥着的食笼里盛着的是她早起亲自做的蝴蝶酥。
她四处张望,直至雪落满头,终于见到穿着中山装的男人走出大门,男人身材挺拔,长相清秀。
女学生攥紧了手中的食笼跑过去拦在了男人身前,她没敢抬头对视,将一整笼蝴蝶酥双手奉上,声音因有些紧张而发颤:“这是……这是我自己做的蝴蝶酥,给你吃。”
男人强忍住心中的惊喜,却只能佯装冷淡地道:“我不喜欢吃甜的。”
“那你喜欢吃什么?我都会做……做的。”女学生有些意外地抬头,轻轻垫了垫脚。
男人低头看到女学生腿上一层薄薄的丝袜,似是有些不忍:“你不好好上学,跑这里来做什么?”
女学生扭捏了两下,终于将要藏在心里足足一年的话说出来。
“因为我……我……”
“Cut。”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云翎从戏中拽了出来,后面还有好几句台词没有说完,手中的食笼还没能送出去。
和云翎搭戏的人是刚从戏剧学院毕业的男演员,也是秦舟安即将签下的新人,这场戏份作为他最后一场面试,如果能通过测验就可以直接入职方舟娱乐。
他的成绩在戏剧学院四年内一直都是数一数二的,照理说这场戏份不在话下,可惜搭档却是完全没有演戏经验的云翎。
男演员扑了扑自己肩头上的雪,语气充满了嫌弃:“你能不能认真一点?这场戏对我来说很重要。”
娱乐圈里带资进组极其普遍,要是背后关系大的话说不定还能拿个好点的角色,要是关系一般般也就是个小配角。
男演员心中估算着,像她这样只有两分钟戏份的角色,台词都说的磕磕巴巴,还不知道是哪个场务把自己女儿带进组来体验生活了,白瞎了搭上这么一个人。
一想到这里他心中就格外气愤:“你到底会不会演戏啊,演戏可不是只背背台词就行的。”
云翎双手合十,刚想道歉,身后便传来一声清冽的声音。
“雪太大了,你们先休息一下吧,等一会儿再拍。”秦舟安单手撑着黑色直骨伞向这里走来,长身立于伞下,与淋雪狼狈的两人相比显得格外从容。
男演员径直绕过她对秦舟安热情地恭维了一番,在秦舟安随便应付了两句后,他便跟着剧组其他人一起去避雪了。
云翎今天是一身民国学生的打扮,两条长长的麻花辫搭在后背,额上的齐刘海显得更加清纯。化妆师给她画的是淡妆,嘴唇上只涂了一层淡淡的唇釉,细长的柳叶眉无限温婉,和戏曲中浓墨重彩的妆容截然不同。
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她抬腿也要跟在男演员后面,却被一只温暖的手拽住了手腕,修长的手指顺势下滑,挑起了她手中的食笼。
古龙水的柑橘香和雪寒混合,像是极寒之州化了春。
秦舟安将伞檐倾斜,罩于云翎落满雪的头顶:“看不出来他对你的态度吗,还凑上去干什么?”
还真是和原来一样,一点儿也不懂得人情世故。该讨好的人就在眼前她不讨好,还要跟着别人走。
手里没了东西轻巧了不少,云翎缩了缩脖子,将下巴没入毛领之中:“我演的不好,他有脾气也是应该的。”
再者除了跟着他们去避雪,她也没有别的去处。
天气太冷,云翎低头跺了跺脚试图驱赶寒意:“其实薇姐已经提前指导过我一段时间了,在下面明明演得还挺好的,但是一上镜就控制不住的紧张。”
连台词都说不顺,更何况能不能控制好情绪了。
秦舟安垂眸落在云翎有着明显锻炼痕迹的腿上,穿着一层薄薄的白色丝袜。
他将伞柄塞到了她的手里:“拿着,帮我撑下伞。”
“好。”云翎接过伞柄,为了照顾他的身高努力抬起手臂。
秦舟安单手褪下夹克外套,露出里面的浅灰色的羔绒毛衣。然后转到云翎面前半蹲下来,用袖子做带子,将夹克外套系在了她的腰间,衣服的长度正好能盖住她的小腿,内侧还有身体的余温。
云翎只能看到他一尘不染的黑发。
秦舟安起身后没有拿回伞柄,而是单手搭在云翎的肩上:“跟我走,我带你去避雪。”
——
秦舟安的私人休息室就设在片场内部,是拍摄洋楼里的一间书房,在开机前临时收拾出来的。装修简约大方,里面自带暖气,宽敞又干净。
“你的剧本在身边吗?”
“我出来的太急,把剧本放在房间了。”云翎摇摇头道。
秦舟安起身走到柜子旁,拉开抽屉拿出来一份半新剧本,回来后放到了云翎手中。
身旁的沙发微陷,许是沙发腿太矮有些有些拘束,秦舟安将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腿上,中正的裤线勾勒出好看的线条。
因为怕鞋子太湿踩脏了地板,云翎局促地坐在皮质沙发上不敢乱动,夹克内绒依偎在腿边,暖暖的、痒痒的,手中握着的是纸杯里是他刚刚打的热水。
“翻开三十四页。”他道。
云翎正襟危坐,翻开第三十四页发现正好是她的戏份的台词,蓦地明白了什么。
“你读何治的台词,我演立曼。”秦舟安手中没有剧本,蓝色小熊水杯还没有换,握在手中缓缓饮了口热水。
作为导演,必修课之一就是表演。
这个本子对他来说太熟太熟了,熟到字字句句都刻在了心尖,每一个角色、每一句台词他都细细揣摩过。
云翎开始时有些讶异他能脱稿,后来便渐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