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敛知道她并没有睡着,但是并没有出声打扰,也冲着一肚子疑惑想要询问的齐恕摇了摇头,齐恕只能憋着一肚子话闭嘴。
现在的钟幼渔想得到的并不是他无力的安慰,有些情绪只能靠着她慢慢消化。
直到天色已经大亮,钟幼渔才慢慢睁开眼睛,缓缓说道:“这件事的主谋是李兰,我们那天在柳香楼遇到蒙面人就是她。”
齐敛点点头,看样子已经知道了。
“我已经带人搜了关押你的地方,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与柳香楼一样人去楼空了,找不到有用的线索。”齐恕说道。
“那个地方是一个叫‘红所’的拍卖所,专门买卖年轻貌美的女子,可能是给显贵做妾,也有可能是送去青楼。她们手段很多,无论多烈性的女子都有办法让她们乖乖听话。王妈妈应该只是她手下的一个线人,或许不仅仅是临边镇,在朔朝的其他地方,也有这样的‘红所’。”
“李兰在临边镇蛰伏二十多年,扶倾济弱,深得百姓爱戴,没想到私底下竟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我们竟然就这样被她蒙蔽了许久。”齐恕怒道。
钟幼渔想到她将百姓当做垃圾、乞丐的模样,内心一阵恶寒,讽刺地勾了勾嘴角。
“阿恕赶到柳香楼时,那小房间里面确实有机关,下面就是关押人的牢笼,大概就是李兰的通报,里面的人大部分已经撤走,只抓到了几个小喽啰,还有几个来不及带走的姑娘,凝霜并不在里面。”齐敛声音低沉,却带着隐隐的怒意。
钟幼渔目光深深望着他:“她再有钱也不过是一个无官无职的妇人,按照红所的规模,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折在了她的手上。台下那些戴着面具的卖家,一晚上一掷千金眼睛都不眨一下,明面上得是站的多高的人呀。她能做到这个程度,想来身后没有人我是不信的,宁王爷,您认为呢?”
齐敛与齐恕对视一眼,是钟幼渔看不懂的深意。
钟幼渔看起来还是那么虚弱,眼神却亮的吓人:“我的人在你们的地盘被掳走,甚至还能打起我的主意,我们西洲虽然是个小国,但也不能任人欺凌。我这人有仇必报,待我伤愈,就算掀翻整个朔朝,我也会找出凝霜,你们可别怪我不懂礼数,我钟幼渔这辈子最不在乎的就是所谓的教条礼数。”
钟幼渔气势凛然,并不是齐敛能糊弄过去的架势。
齐敛叹了口气,肩膀微微下沉:“我确实有一些怀疑,私下也进行了一些调查,但是这些人做事滴水不漏,目前还没有确切的结果,只能确定这件事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庞杂,在没有确切证据前,我还不方便告诉你。想必你也对我有一丝了解,现在的情况就算是我和阿恕也不能马上解决。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你相信,我一定会救出凝霜,给你一个交待。”
齐恕的话模糊不清,但是钟幼渔大致能够领会。
齐恕虽然是皇子,但是母家出身微寒,连带着他也不受宠,那些看台下戴着面具,神秘的卖家,还有李兰背后的主使者,或许身为王爷的齐敛,办起事来也要斟酌一二。
这其中的连带关系大概比自己想的还要复杂。
钟幼渔抿唇:“齐敛,凝霜被掳,那些姑娘被卖都不能怪你,这不是你所想所愿,你或许有自己的苦衷,你们之间什么弯弯绕绕我不清楚。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也有自己的态度,如果你们的处理方式不能让我满意,我会用自己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钟幼渔面色惨白如纸,甚至将几句话都要喘着气,整个人摇摇欲坠,靠在车上的像是随时都会化烟而散,但是她眼中迸发出的光芒,让齐敛不得不正视她,她是无坚不摧的猛兽,正呲着利牙尖爪,随时可能发动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