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此时此刻又来了。
恰逢天色将晚,张之维看出要下磅礴大雨:“小雀儿,天要下大雨了,我们得找个地方避一避。”
小雀儿展开地图,见附近几里地有一家客栈,便用手指指了指,对张之维点点头。
这段时间他俩已经可以用眼神交流,有时不用小雀儿手语告诉他,张之维就明白她的意思。
他们一路策马狂奔,很快就来到这家客栈。
现在大多客栈都流行把店名改成旅店,再花低成本翻新,以能入住更多的客人。
在山林里的客栈兴许是懒得揽客,就继续用了下来,远远看去外头,古香古色,又透露着一股多年风雨侵蚀的木朽。
张之维小雀儿利落翻身下马,就有人主动牵过两匹马向他们招呼:“两位客官里面请,外头乌云密布的,是住店的吧。”
话音刚落,天上就闪过雷电,亮如白昼,刹那照亮了那小二的脸,眉间竟有一团阴死的气息。
小雀儿微动了下眉毛,看客栈内人并不多,只有一个农妇,一个掌柜和师生三人。
一个男学生正高谈阔论,讲世界/形/势,谈资/本主义,围着他的两人,其中一人为女学生,皱着眉听他说话。另一人穿着西装,戴金丝眼睛,明显年纪大一点的男子应该是他们的老师,拿着茶杯静静地听。
隐隐约约说话的声音传来,小雀儿听到了几个耳熟的词句,是《敬告青年》:“自由的而非奴/隶的……进步的……保守的……”
她侧脸面向张之维,一贯冷漠的眼睛出现了一丝不快。这么不巧,刚好入了狼窝。
她并不害怕,只是觉得今晚要闹腾,肯定会睡不好觉。
张之维扯了扯身上快要滑下的包袱,身为道士的他自然看出端倪,看客栈有这么多人,心里难免担忧他们会受伤:“今晚有一场仗要打。”
小二把马牵去马厩:“二位客官先歇着啊!”
雷电过后,这雨突然就下了起来。
小雀儿来到柜台,直接拿出一枚大洋扣在桌上。
张之维凑上来:“劳烦,两间房。”
掌柜留着长发,留的不是清/朝头,而是扎了个低马尾。他接过银元,大喊:“两间上房!”
小雀儿却感觉有视线盯着她,迅速转头看去掌柜身旁那个柜子。
缝隙里的一只眼睛似乎受到了惊吓,刹那从迷恋变成惊恐,快速逃离。
张之维和小雀儿要走,掌柜拿着银元,像是痴迷般:“好久没见过这样干净的大洋了……”他看向农妇,“到处都是穷酸的乡下人!”
农妇被他激怒,“啪”地一拍桌子:“嫌弃俺这样的人别在这里做生意啊!刚不是说没房吗?怎么他们来就有了!”
小雀儿充耳不闻,脚步没停,但掌柜却顶了回去:“他们有大洋,”还吹了吹大洋,发出好听的声音,“你有吗?”
小雀儿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嚣张的掌柜。
一般掌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在店里闹事比什么都强,甚至还会在店内养大汉防止闹事。
果不其然那人受到刺激:“你什么意思?!”她跳起来对小雀儿大喊,梗着脖子,“有钱了不起啊。”
说话的人发丝凌乱,却尤为利落。
身穿布衣,裤脚还沾上了泥土,像是常年劳作的妇女,背上背了个包袱,明显也是在赶路,被这场雨留在了客栈。
两个学生也在低头交耳,不知想到哪里去,男学生冷哼一声。
张之维笑着道:“姐姐,您别生气。”
女子怒瞪一眼:“谁是你姐姐!”
张之维继续露齿道:“妹妹,妹妹您别生气,”他冲掌柜大喊,“我们住一间就成,另一间是我们请这位妹妹的。”他平常在龙虎山算大方的,能请师兄弟们喝茶,但这会儿心里真真是肉疼极了这些钱。
女子一听,脸上的怒气小了,能省钱的事谁不干:“谢谢了,俺叫翠香,有什么要帮忙的就找俺!”
学生见了目瞪口呆,没想到翠香脸色转得那么快。两个小同学用眼神交流了彼此的诧异,没有再说什么。
小雀儿是个财迷,但理解张之维的所为。这客栈邪门得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按兵不动、见机行事的好。她刚才就已经被盯上了。
她进了房间,知道要和张之维共处一室,于是留了门等张之维进来。
张之维和翠香你来我往,成功混成了异父异母的“亲姐弟”。
他悄悄在翠香身上画了自己的看家本领——一道驱鬼符。终于摆脱热情的翠香,赶紧进门去了。
他看到在床上打坐的小雀儿,发现她一双眼睛从进门起就一直跟随他,便有些不知所措,他还是头一次要和姑娘孤零零共处一室,怪局促的。
张之维想了想,道:“今晚你睡床,我打个地铺。”
小雀儿摇摇头。
——今晚我们能睡个好觉吗?
夜晚终于来临,黑色笼罩在整个客栈,窗外的雨声并不能给人带来惬意的舒适感,反而从骨头里渗出丝丝冷意。
张之维满不在乎道:“小雀儿啊,天大的事还有我这个高个子顶着,放心吧。”
小雀儿再次摇摇头——不,我跟你一起。
张之维想救人,小雀儿看出他的担忧。
她其实不关心这些人如何,但张之维想救,那她就和他一起救。
救得下是好事,救不了就算了,没什么所谓的。
张之维乖乖打起地铺,和小雀儿一样打坐。
他闭上眼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