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最初的状态,不增不减。
大概是方知涯的队伍还算声势浩大,一路上顺风顺水,比预计到达时间快了三天。
温梨本来想着回去路上去看一看阿婆,无奈当时只顾着逃跑根本没记住路,一路上相似的村庄成百上千,实在找不到那个地方在哪。连见多识广的江昊听到温梨的描述,直挠头,也不敢得罪她,“要不你问问阿和?”
温梨眼瞅着看到了城门口,还问什么?肯定已经过了。
到京城时,正是午夜,城门紧闭,温梨正准备下车,等他们安营扎寨,没想到阿和上前跟守城官兵说了几句话,城门竟然开了??!!!
天子脚下竟有如此人脉,温梨眉头一皱,发觉事情并不简单。
她叫醒睡得正沉的温茶,这段时间跟着方知涯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肉眼可见的白嫩起来,连戒备心都少了许多,被突然叫醒呈现出来的是正常懵懵的状态,而不是当初像狼一样警惕的表情。
温茶被叫醒看了温梨好一会儿,最后乖乖的卧在温梨身边,却睁着眼睛。
进城之后,马车两边的守卫便不再那么紧张,有些竟然自行离去。
孔武林驾着马车装着盼山,临走前,孔武林问温梨还要不要在见一面,言下之意便是这可能是最后一面。
温梨几乎没有犹豫,从马车上下来,温茶紧随其后。
盼山被五花大绑仍在马车里,嘴还被堵着。
温梨拿着水袋钻了进去,盼山警惕的把身子坐直,充满仇视的看着她一步步走来,把嘴上的布条拿掉,喂他水喝。
尽管很渴,盼山也不想喝她递来的水,只能扭动脖子挣扎着,谁知温梨并不放弃,上去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强行把水灌下去。
这段时间温梨功夫小有成就,力量也算可以,对付一个手脚被捆住的人绰绰有余,不一会儿,那袋水见底,盼山皲裂的嘴唇才有一点生机。
整个过程温梨没有说一句话。
“卑鄙!”盼山啐了她一口。
温梨却也不恼,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像是在虎峰寨那般,说道:“我不知道你如何定义卑鄙,但是你把我们的事情像世人去说,大家也只会说我在为民除害。”温梨回想起自己当初非要进虎峰寨,目的也不单纯,自嘲起来,“你说我卑鄙我也认,但你在说我卑鄙之前,不去想想虎峰寨都做了什么吗?叶川穹隔三差五打劫过往商队,叶川盛呢?这些年被他拐卖的姑娘你数得过来吗?她们的父母亲人该如何度过以后漫漫长夜,她们自己又会被卖进哪个火坑?这些你都知道吗?你不知道的话,他们这么多年在你眼皮子底下活动,你可真是眼盲心瞎,你要是知道的话你这算是助纣为虐,细细算来咱俩谁卑鄙?”
盼山被怼的哑口无言,沉默良久,他才像发了疯似的试图站起来,“她们没有家,那我呢?我就有家了吗?虎峰寨就是我的家!是你毁了它!”
温梨被他这一番动作,吓了一跳,有一瞬间手足无措,是孔武林飞扑过来把他按住,才不至于冲撞到温梨。
江昊在下面拉着已经动了杀心的温茶。
方知涯赶紧上马车,想把她扶下来,温梨却摆手拒绝,继续对盼山说道:“可那些姑娘原本也是有家的,是你,是你们!自私自利,破坏了无数个家庭!”最后几句话温梨全然没了当时想规劝他的耐心,全是怒吼,仿佛要把当初没能救下李月荷的悲伤尽数发泄出来,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成为李月荷,而他们这些人根本不知悔改,反而还在怨恨正义战胜了他们?
他们才是真正的卑鄙!
“盼山,廖宝驹也被抓住了,我们这次回来,这个案子就会开始受理。叶川柏作为虎峰寨唯一活着的主事,他肯定活不成,你只是一个侍从,要为自己打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这是在救你。”
温梨苦口婆心,不过是为了想报那段时间受他照顾之恩,也心疼他一个孩子只是想活下去才卷入这场是非之中,没想到这小孩年纪不大,脾气这么倔,一点不听劝。
话说到这份上,他仍是不知悔改,还在江昊手下挣扎。
眼神若能杀人,温梨在他眼皮底下已经算是千刀万剐了。
平日里看着挺温顺一个孩子,怎么能有这么狠的心?能在落跑时一边召集散落的弟兄干着杀人越货的营生,一边异想天开的去解救叶川柏。
明明他那么小,一切都有重来的机会,他若是跟宋栋一样,必然能过好下半生的。
言尽于此,温梨就算再怎么怒其不争,也能做到这个份上,毕竟以后的路都是自己的选择,这引路人当成这样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温梨意兴阑珊,扶着方知涯下了马车。
“送官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温梨想到在她醒来之后的那段时间,听春霜讲起盼山那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觉得如果因为自己一时仁慈而放过他,实在对不起他刀下亡魂。
孔武林就等这句话,开心的在他后脑劈了一下,盼山登时昏死过去,世界恢复安静。
已经到了城中,温梨也不打算再回到马车上,便跟着方知涯慢慢往前走。
明明那么温顺的盼山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温梨百思不得其解,一路上都在无意识的叹气。
方知涯想把她从这种情绪的怪圈里捞出来,便指指天上一轮残月说道:“温梨你看。”
温梨抬头去看,月亮清澈澄明,但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便问:“怎么了?”
“听说月亮本身是个圆形的物体,但它展现给世人的却是阴晴圆缺有时有度,人心也是如此,有人天生恶也会装作片刻好,有人天生好,谁又能保证没有片刻邪念呢?”方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