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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过崖(2 / 2)

斗篷。手里又拎着大包小包,走得有些艰难。

终于行至崖底,见着沈东游还好好的,叶栩栩终于松了口气。也没怪他方才没有回应。只是崖下真的好冷,才刚下来,耳朵、手脚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

“姑娘怎么到这来,快回去。”沈东游语气好似有些受宠若惊,又好似命令。

叶栩栩没有理会他,只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开始拆包裹。

她先是拿出一件银灰色绣莲花的斗篷,嘴里念叨着:“你穿得太单薄了,崖底这么冷,这件斗篷我没穿过两次,你别嫌弃……”不由分说将斗篷披在沈东游身上。

沈东游下意识举起手臂挡开,“不、不用……”

时间紧迫,叶栩栩无视他的闪躲,不容置喙地给他系上绑带,没有意识到少年的耳根已经泛红。

虽然叶夕莲现在才十五岁,但叶栩栩穿书来时已经二十三岁,在这待了一年,算起来已经二十四岁了,这个十九岁的少年在他眼里也就是个弟弟。出于人道主义精神照顾一下身子虚弱且在受苦的弟弟,也算不得什么过于亲密的事。

可对沈东游一个古代成年男子来说,会贴得这般近为男子系衣带的,不是奴仆就是妻子。

他有些局促,只好自觉拢过斗篷,避免少女更多接触。

他自知二人身份云泥之别,从未肖想。

叶栩栩又接着打开食盒,摆开来,上层是两碗白米饭,下层是一整只烧鸡。

“师父新丧,身为徒弟,不宜开荤,姑娘拿回去罢……”话未说完,叶栩栩已经扯了只鸡腿塞到他嘴里。

他用手接住油光水滑的大鸡腿,大为震惊,眼睛瞪得圆硕。

“什么不宜开荤,孝心应当生前放在行动,死后放在心里。人都死了,多余守这些规矩,感动自己罢了。”叶栩栩垂着眸,自顾自地将一个硕大的包裹藏到崖壁之下。

回身见他还愣着,啧了一声,走到他跟前蹲下,好声好气地劝解道:“崖下苦寒,不吃肉怎么保存能量呢?先保住命,将来给你师父报仇,才是真正的孝心,知道了吗?”

她的鼻尖泛红,有些许鼻音,语气温温柔,软绵绵,像在哄小孩。

沈东游心里怪怪的,有点别扭,别过了头,手上举着鸡腿不尴不尬。

“对了,你快告诉我,毒药藏在哪儿?”叶栩栩怕是糊弄不了守卫太久,一着急就直奔主题。

沈东游闻言愣怔,抬头定定地看着她,眸色暗沉,比素日里淡漠眼神更冰冷,还有一丝愠怒。

“我以为你信我。”他一字一顿,音色冷到极点。

叶栩栩第一次见他这般神色,不免心中一惊,意识到他误会了,忙解释道:“我信!我信!我自然信你!”

少年眉目间消散了一丝锐气,但还有些愠色。

叶栩栩面露愧色,没头没脑这么一句,换谁都要误会,她重新措辞,压低声音说道:“我知道,定是有人偷偷将毒药放在你屋里,被你发现提前藏起来了,所以才没被搜到。我说得可对?”

沈东游稍稍有些惊讶。叶夕莲何时变得聪明了,竟猜得分毫不差。

前日他从后山回来,进门时脚下踩到一粒半夏,便觉察到不对劲。

他屋里狭小,陈设简单。进门一张矮的书案,后头是一书架,规整摆放许多书籍。右边只有一张卧榻,左边有一个木架子,上头搁了两个晒笸。一个晒的是陈皮,另一个晒的是半夏。木架后头还有一个矮柜,收纳一些不常用的工具。

他后退半步,拾起脚下那粒半夏,怀疑有人碰了药材,否则不会无端端滚落到门口。那些不过寻常药材,并不值钱,分量也没有少。

他的目光落到架子后的矮柜,他将房门关上,搬开架子查看矮柜里的东西。果然在矮柜深处发现一个陌生的小瓷瓶,打开发现里头有少许白色粉末。

他觉得事有蹊跷,便将瓷瓶带到后山一处岩缝藏起来。

昨日悔思堂的弟子突然闯入,翻箱倒柜搜查,他心里便有数了。

见沈东游神色有所缓和,不再冷得瘆人,她才暗暗松了口气。

“藏那东西的人就是凶手,只要顺着毒药的线索,就可以洗清你的嫌疑,你就能出去了。现在可以告诉我在哪了吧?”叶栩栩眨巴着好看的丹凤眼,少年竟觉有种魅惑人心的魔力。

他将视线转移,淡淡地道:“不可。”

“为何不可?”叶栩栩觉得他有些不知好赖,难不成还想在崖底守岁吗?

沈东游敛眸,十分沉静:“在下在此处并无大碍,姑娘切勿引火烧身。”

原来是怕牵连自己……叶栩栩更愧疚了,直言道:“要论起来,你也是被我牵连的,他们本是冲着我来的。”

沈东游诧异,叶夕莲究竟知道多少:“他们?你知道是谁?”

还来不及多说,守卫就过来催促了。

这守卫方才就觉奇怪,且不说叶大姑娘一个外人来此审问雪城派弟子不合常理,谁来审问还带大包小包的东西呢?他心里不安,怕落得个疏忽渎职的罪名,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赶紧下来赶人。

此刻已经不是说话的时候了,她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匆匆嘱咐道:“旁人送来的吃食千万别吃,包裹里有饼子。若我下回进不来,就从崖上再丢只烧鸡下来。”

她拉开距离,朝他手里的鸡腿子努努嘴,哄孩子般说道:“这些,乖乖吃掉!”说完便起身走了。

沈东游默然目送,山路难行,雪天愈滑,少女娇弱,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走得极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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