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受伤了。”
高长恭抬手看了一眼,似乎之前并没有注意。
“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高玉拿出酒精给他消毒,然后掏出一块明胶海绵贴在创面上。
明胶海绵可以释放药物,与周围的血凝块融合在一起,发挥止血作用。并且可以慢慢溶解吸收,不需要取出来。不过,像高孝琬这种伤,明胶就没用了。
“这是?”
“一种止血的药物,还在研发阶段,所以刚才没给太子用。他那个伤口太重,用这个不行。”她边包纱布边说,“我还是留在这边吧,万一太子殿下伤情有个反复,我多少还是个大夫。”
而且,现在对外可是说高孝琬已经挂了,也不方面再找大夫吧。
她知道,邺城起风了。
黑云压城城欲摧,即将就是狂风暴雨了。
外面突然传来了哄闹之声,高长恭心觉不妙,冲出去一看,只见一片混乱、竟然已经开打了。
动手的是高湛和高延宗 ,后面高孝瑜拉着高湛,高阳看着着高延宗,高演站在中间劝架,大家骂声不断。
好奇心的驱使,高玉也站在了一个角落。
你还别说,今日这满屋子姓高的可真是多,而且他们还不知道这边还有一个来自千年后的姓高的。
“高延宗,你什么意思?”高湛唾沫横飞,“太子在你的地盘出的事,你现在来骂我!”
“什么我的地盘,这是有心栽赃。”高延宗冷笑,“举头三尺有神明,谁干的谁心里有数。”
高演在中间劝架:“大家都是兄弟,有话好好说,吵什么吵、动什么手,这还是在灵堂上!”
边说边转向高洋,“二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原来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高湛他们一来,就要把东宫的人全都抓出去严刑拷问。
高延宗阻拦未果,实在气不过,就扑到棺材旁边大哭。
“三哥,你年纪轻轻、真是死的好惨啊!如今你尸骨未寒,就有人对你……”
可能他当时还斜眼看了高湛一眼,然后场景大概就是——
“你瞅啥?”
“瞅你咋了!”
然后两边就七手八脚打起来了。
高延宗张牙舞爪大叫:“三哥临死之前在我手上写了一个九字,这个九字是什么意思?”
中间高演拉拉扯扯的手一下子顿住了,狐疑地看了一眼自家老弟。
“什么意思?”高湛怒上心头,“你这是想栽赃我!”
“我哪里能栽给你,何况不止我一个,当时我四哥也在,都看见了。”
“放屁,谁不知道你们是一伙的!”
高演气坏了:“老九,你就不能少说几句!”
高湛对他熟视无睹,指着高延宗的鼻子:“你以为杀了我三哥,你就能当上太子了吗?轮谁也轮不到你!”
一旁的高玉啧啧,大概康熙朝的九子夺嫡也就这么个场景了,真是兄友弟恭的一家人啊。
正骂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太后娄昭君来了。
大家赶紧都跪下来,娄昭君在堂上正襟危坐、呵斥道:“我还没死呢,你们就在我面前打起来了?”
大家都听声不敢说话。
娄昭君转头,先是痛骂高洋,高洋面无表情地撇了撇嘴。
然后又安抚了一下高演跟高湛,对几个孙子倒是没有什么话。
“哎呦。”
高玉心里暗道,这娄昭君的心眼真是偏到太平洋去了,明明大家都在打打骂骂,高洋还没出手呢,她偏偏就针对高洋。
娄昭君看了一眼棺木:“怎么这就合上了?”
“祖母。”高延宗忙说,“太子箭上有毒,太医说这毒会挥发,只能暂时先封起来。”
娄昭君的眼神准确地扫向了自己的九儿子,她的心头肉高湛。
她这把年纪了,早不想管朝堂上的这些事了,可偏偏片刻不得安稳的。
“陛下正病着,这事绝不准传到他的耳朵里去。”
她虽不知道这事究竟是谁干的,但儿子们都是她生的,她清楚的很,她家老九绝对脱不开干系。
太子高孝瑜虽然是她的孙子,但是也只是孙子而已,总不如儿子亲。
当年窦太后怎么想的,她也不是没想过。只是窦太后只有一个小儿子刘武,她却有五个儿子。
若是跳着来,也是有些不好办的。
忽然,有侍从大哭进来:“不好了,陛下他……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