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
岩深老泪纵横，却安抚岩石曦：“石曦，莫哭了，你娘含笑九泉。”
说完，花甲老人提袖抹泪，哭得声音沙哑，“莫哭了，你娘见不得你哭。”
岩石曦强忍悲痛，扶起岩深，“爹……”
岩深捂着岩石曦的手，交待，“我指不定那日便随你娘去了，将我俩葬在一起罢。到时，你也莫哭了，爹见不得你哭。”
岩石曦泪痕未干，眼角悬停着泪珠。
岩深分明是说：“修仙之路，漫长遥远，世间生老病死，终有命数。你娘含笑九泉。”
梦是美的。
像梦到蝴蝶，五彩斑斓的翅膀抖落晶莹的花粉，迷幻又扭曲。
兜兜转转，梦要醒了。
尖锐、碰得头破血流的现实照进梦里。
有种强烈要后悔的感觉。
让我后悔一次吧，假如世界上有重来这种东西。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会放弃我的执拗，我可悲的骄傲，还有那一文不值的坚持。
……我后悔了。
岩石曦睁开眼睛。
岩深咧开嘴，本就细小的眼睛更是眯成一条缝，笑纹极深地刻在唇边，他兴奋得结巴，“夫人，夫人，她看见我了。”
岩石曦哭了。
岩深瞬间变得手忙脚乱。
“夫人……夫夫夫人，她哭了。”岩深结结巴巴地说，一张四五十岁的脸明明该淡然处世，却在此刻有些惊慌失措，慌乱之下，连眼角的皱纹都有些显得可笑。
可突然，岩深又笑了，“嘿嘿，夫人，她对我笑了。”
“啊怎么又哭了？”岩深皱起一张老脸。
“哎呀，又笑了。”岩深喜上眉梢。
……
然而，岩深那张端正到义正词严的脸，“你娘含笑九泉。”
始终是岩石曦跨不过去的槛。
……
岩石曦呆呆看着良人入土。旁人皆劝，“石婆，莫哭了，疯老头子终于入土了，今后你可轻松了。”
“石婆，莫哭了，莫哭了，何必为疯老头子伤心呢？”
“是啊，石婆，疯老头子天天骂你恶鬼，也亏你这么好脾性。”
连邻家幼儿也来安慰，“石婆，不哭，阿恒给你糖糖吃。”
岩石曦失魂落魄地抹去面容上的脂粉，年迈的老妪露出半张面如少女的怪容。
……
岩深回眸，“石曦，随我一同修仙吧？”
岩石曦半垂眼睑，眸光幽深。低眉顺眼地浅浅一笑，却再也笑不出来天真无邪的笑容了。
“我试试罢。”
岩石曦躺在僵硬的床板上，闭上眼睛，眼角滚落两行热泪，再也不想醒来。
这个世界没有重来。
只有我那顽固的执拗，可悲的骄傲，还有一文不值的坚持，一次又一次令我绝望。
我要求的何其渺小。
只是得不到而已。
尊上，不要再给我造梦了。
或者，让我别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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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她有一丝想要活下去的念头，我就能救她。”岩希苦笑，“我已经将她渴望的美景展现出来。”
“只要活下来，都会有的。可是她却清醒得残忍，遮遮掩掩的美梦下，她像浮在海面的木头，执意沉到海底。”
“她说她后悔了，她想重新来过。她明明可以重来。”岩希苦涩地说：“她骗我。”
“梦是她的。”
岩希眼中蒙上一层水光，她凝视着明辉不为所动的面庞，心里空荡荡的，像被人挖走一大块血肉。
“却仿佛是我大梦一场，如梦初醒。”
“石曦说谢谢你，这场梦很美。”岩希嘴巴蠕动一下，“可惜，可惜不是真的。”
“她呢喃着离去。”岩希轻轻说道。
“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