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弈白来到孟璟弋房间。
烛光映在在窗格上,看得出,他正在书案前整理这几日的资料。
弈白在门外来回踱步,不知该如何告知余姑娘一天都没回来的事。
“你有事就进来说,别在我门口散步,吵得人脑袋疼。”屋内的声音依旧明朗,但有心之人依旧能查出一丝倦色。
弈白端起一旁茶水,用身子将门推开。
房间里很乱,层层叠叠堆放着官府送来的账簿,书案前更是连块空地都没有,地上、桌上还有椅子上,全是写满密密麻麻文字的纸张。
两人都知道,这那商州知府故意的。
谁不知道,检察税政是要从账簿查起,那商州知府早得了消息,将几十年的新旧账混在一起,拖着孟璟弋让他没法继续往下查。
可郢州水患迫在眉睫,他若不理清这账目,那知府便有的是理由不让他继续往下调查。
孟璟弋手里捻着笔,自始至终视线都未离开过桌上的账册。
“殿下,喝口水吧。”弈白将杯盏放到孟璟弋手边。
孟璟弋只是瞥了眼,拿起杯子,就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弈白再次将杯子里的水加满,“殿下,余姑娘不是说这些账簿里查不出什么东西来吗?”
听见这话,孟璟弋终于停下,用手揉了揉鼻梁。
“今日我去了知府,那聂大人不在。”
弈白听出孟璟弋的意思,从太子到商州,那聂大人就出现过一次,每次拜见,不是以身体抱恙推诿,就是有事不在。
“让你去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回殿下,已经有些眉目了,只是那些人还是担心日后遭人报复。”
屋子再次安静下。
“殿下。”弈白犹豫着要不要告知他余瑶的事。
孟璟弋手撑着额头,似是有些倦了,“还有什么事?”
“余姑娘,还没回来。”
听到这话,孟璟弋身子微颤了下,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许是回京都了,不用管她。”
弈白心里有些没底,可太子都这么说了,他也不便再多说什么。
越府内。
几个家奴拖着个头顶麻袋的人从后院游廊上走过。
院内的美人椅上,男子披着白净的狐裘侧卧在上面。
听见脚步声,男人慵懒地掀起长睫,眼神还很涣散,似是一副睡了很久的模样。
男子被那扣押之人下身的裙摆吸引,细长的玉指指着那群家奴,悠悠道,“等等。”
听见那空灵冷冽的声音,几个家奴顿然停下,身子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缓了许久,那为首的管家才颤颤巍巍地开口道,“不知公子在此,扰了公子清修,奴才们这就下去。”
说完,那管家就带着一众人离开。
“我让你们走了吗?”
男人声音不大,却瞬间震住了在场所有人。
那管家更是直接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一下,身后的家奴若不是架着人,怕是也要一起跪在地上。
男子从椅子上起来,身后那一脸骄魅的女人立马上前,细心地替他整理好肩上的狐裘。
“什么东西?”男子抬起手,指着被他们架起的人。
“回……回公子的话,是府里刚抓的小贼,老爷说一会儿送到衙门去。”
那管家话还没说,男子已经转过身去。
管家自然知道,男子已经没兴趣继续打听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领着一众人快步离开了小院。
离开院子,终还是有人好奇问道,“王管家,那人是什么人啊?”
王管家只是低着头,厉声道,“不该问的别问。”
他哪里知道那公子是什么人。
只听说是从京都来的,就是老爷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见那群家奴溜得飞快,男子身旁的女人不禁冷哼一声,“这越嵩一把那年纪了,还真是会玩儿。”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冷笑着望着女人,诱人的一双凤眼勾起,幽黑的眸子里闪动着一丝玩味。
可能是因为眼睛瞳孔的颜色不同,他笑起来,总是让人发怯。
“公子……”女人收起方才的抱怨,不敢再多言一句。
男人撇过视线,望着方才拖走人的方向,“这样的人,在景国越多越好呢。”
他的声音很低,低沉得让人似乎喘不过气来。
只是听见他说话,女人仿佛感觉身处极寒般,后脊一股寒意涌上来。
余瑶在一间堆满杂物黑屋里醒来,四周无光,她摸索着从一堆谷草中爬起。
才往前走了两步,就被什么东西嗑到了膝盖,整个人向前栽了下去,桌上的东西散落一地。
听见房内动静,外面下人赶忙推门进来察看。
看见一地狼藉,那家奴“啧”了一声,用棍子狠狠拍打着木门,语气怒吼道,“你能不能消停点儿,明儿大爷我还有一堆事情要做,你再闹。”
“嘭”木棍再次敲在门上,“棍子伺候!”
余瑶不敢再出声,她抬手摸了摸眼睛,发现自己眼前黑的可怕。
明明自己睁着眼,即便是被人关在什么地方,怎么会一点光也没有。
“光球,光球!6003!”
识海中,系统一点反应没有。
这么多年,即便是曾经掉入悬崖,命悬一线,余瑶从未和这系统失去过联系。
这次,她慌了。
她眼睛看不见,和系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