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里交杂的记忆被黑暗吞噬,少女蹙着眉心转醒,寻遍脑海,却只能记起她是万仙之主——神女琉璃。
她伸展身体,不经意触碰到身旁暖乎乎的热源,还没等反应,便被拖入一个满是沉香的怀抱。与耳根湿热相伴而来的,是男人带着情动意味的沙哑嗓音:“再闹下去,我可不保证你今日何时才能起身。”
大手顺着脊背一路向上,苏倾河一个激灵:“世、世君大人?!”
“叫得这么生分,做噩梦了?”晏闻遐笑着就要挑她的衣衫。
苏倾河忙捂住襟口,颊上飞红:“你不是去魔域了?不对,我们什么时候睡在一起的?”
晏闻遐抚上她的额头,若有所思:“四个时辰不到便睡糊涂了?”
肌肤相触,苏倾河惊慌失措,一手仍覆着胸口,一手用力抵着不让他动手动脚:“你松开我!”
见她这般抗拒,晏闻遐笑意转淡,按着她的脉门轻唤:“阿倾。”
“你叫我吗?”苏倾河茫然。
晏闻遐蹙眉。
眼前这个人,变回了前世的神女琉璃。
莫非是正月里那颗龙珠给补过头了?
衣襟半敞,男人的胸膛近在咫尺。这个姿势实在恐怖异常,苏倾河别过眼不敢多看:“你、你能先起来吗?”
晏闻遐闻言挑眉:“莫告诉我,你在凡间轮回百年,还不知道孤男寡女同榻而眠意味着什么?”
苏倾河微愣,察觉宽袍里的自己正一丝|不挂,脸上顿时荡开一圈圈红晕:“你这是渎神,是犯罪!”
晏闻遐接住迎面而来的拳头,无奈:“阿倾,夫妻同寝,本是伦常。”
苏倾河眼睛都瞪直了:“夫妻?!”
他们之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夫人,”晏闻遐换了称呼,与她十指交握,“如今是清安六年,距离你我结契合灵已过五载,日积月累的情意,你竟说忘就忘?”
交叠的掌心似有感应般发起烫来——互换元血,是真的魂契。
苏倾河捂住眼睛:“不行不行,你让我缓缓!”
见她如此反应,晏闻遐反而舒展眉心,笑道:“罢了,先起身。”
还能怎么办?宠就是了。
他刚松手,苏倾河赶忙胡乱寻起衣衫:“你怎么还不走?”
晏闻遐面不改色:“你压着我的衣带,如何走?”
慌乱之中,绳结又耷拉下来大半,衣襟从半敞变成了全敞,结实的胸肌一览无余。苏倾河尖叫一声,鸵鸟般把头埋进了被窝。
晏闻遐朗笑着披衣,起身从柜里替她取来崭新的衣裙。
“转过去,不许看!”苏倾河刚接过手便毫不留情赶人。
这套衣裙缝裁复杂,苏小神女被人服侍惯了,加上紧张异常,一时半会儿竟套不上身,偏不知为何还唤不来一个侍女,头发勾住了珍珠,反而更凌乱了。
晏闻遐收拾齐整,听着屏风里杂乱无章的动静,掩着笑问:“换我来,还是你自己折腾?”
“……你闭眼!”
“好。”
很快,苏倾河便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了代价——闭上眼,明明比睁眼更尴尬好不好?!
一炷香后,晏闻遐终于盲人摸象般把小姑娘里三层外三层裹上,察觉出她的僵硬,睁眼笑道:“羞什么,又不是头一次。”
“……”
既然衣服都穿了,索性连头发也一并梳了。
苏倾河坐在镜前,摸着腕上暖乎乎的灵镯,问:“你为什么叫我‘阿倾’?”
晏闻遐不紧不慢拿起梳篦,反问:“想听我叫夫人还是卿卿?”
吐息喷在后颈,苏倾河一个激灵,连忙摇头:“你娶我是因为要平衡道盟和仙门吗?”
“国无二主,你以为一纸婚约就能堵上那些老顽固的嘴?”
“那你为什么娶我?”
话音刚落,眼前骤然闪过记忆里的一幕——火凤之上,男子迎风执起她的长发,声音好似春雪初融:“阿倾,你说过想要举世无双的聘礼,若以来年春日这五城十洲的海晏河清为聘,你可愿嫁我?”
以万里山河许下的誓约,他未曾辜负一分。
此刻,他又恰到好处地唤:“阿倾。”
苏倾河看向镜中人,见他唇瓣开合:“你的记忆停在何时?”
“瑶光六年上巳节。”
彼时他已在魔域潜伏一月,这也是他们前世第一次分离那么久。
晏闻遐轻柔梳着她软缎似的发,思量片晌,揶揄道:“挑这个点回魂,莫不成是想我了?”
“才不是!”苏倾河脸上倏热,“不是说我逆转了时空吗?你又匆匆忙忙替我凝魂,可能是哪里错乱了,应该过一阵就好了。”
“一阵是多久?”
“我怎么知道。”
晏闻遐又笑了一声,镜子里倒映出他极尽宠溺的眼神,木梳顺着长发缓缓滑下,苏倾河的脸也一点点红成了柿子。
这个凶巴巴的人,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温柔啊。
她顿了顿,转过话题:“所以魔域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不知为什么身陷异世,但身为神女,她必须做该做的。
晏闻遐替她半绾起长发,道:“九重泉阵尽毁,魔教残党掀不起什么风浪,近日并无异动。”
“那九溟还缺守卫吗?”
“隔一阵借神力净化一遭即可,平日不用人手。”
“紫极峰呢?”
她难得有这般事业心,晏闻遐含着笑在少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