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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人 上(3 / 3)

温热的血泉涌而出,苏倾河也害怕起来:“司马宴,疼。”

“我在,没事的。”司马宴就着池水简单清理伤口,又扯下衣料替她包扎。苏序放心不下,正要上前,便被一对眼刀瞪了回去。

那双眼森寒冷厉,隐隐泛起深红,简直像邪魔魍魉一般,可转头安慰少女时却又恢复了温柔平和。司马宴哄慰几声,匆忙抱起苏倾河,疾步往太医院掠去。

苏序愣道:“哥,你看到没?”

见兄长同样错愕,他不禁喃喃:“表妹身边到底跟了个什么怪物?”

*

落日把西园芍药染成黄金般的颜色,冠盖车马顺次驶出皇城,只剩下琉璃郡主和定国公世子在太医院相对无言,互把对方当空气。

看到赵承嗣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挂彩的滑稽模样,苏倾河拼命忍笑。

讨厌的人比自己还要倒霉,实在是大快人心。

司马宴放下她包成粽子的手,板着脸低斥:“还笑,不疼了?”

苏倾河不以为意:“反正绣荷包和刻玉雕的时候已经伤了,正好一起治呗。”

司马宴又数落几句,起身去取药。

他甫一出门,苏倾河立刻从座上弹起,向对面挑衅道:“三表哥今天真是占尽风光呀。”

赵承嗣竖眉瞪她:“苏琉璃,你找揍吗?”

苏倾河比了个鬼脸:“腿都瘸了,有本事揍我试试呀!”

她挑逗再三,赵承嗣咽不下这口气,竟真撑着身子砸去一只瓷杯。

“噼啪!”

见他当真动手,苏倾河也毫不犹豫抓过手边靠枕,使劲丢去。

仆从劝不过来,眼看着两个伤员在屋内来回投掷,双方都没什么力气,大多重物都落在了大堂正中,随着手边渐空,又换了轻巧的糖豆弹珠。混乱间,一枚弹珠不偏不倚正砸在少女鬓边的大蝴蝶银簪上,随着长发散落,银簪也倏地落地。

爹娘遗物贵重,苏倾河忙起身去捡,却被自己扔出去的茶壶绊住,身子一滚,跌倒在地。这一幕恰好落在匆匆赶来的太后眼里,老太太忙进门:“琉璃,这是怎的了?”

痛感刺激下,苏倾河眼角一动,泪珠就哗啦啦滚下来:“外祖母!”

她恶人先告状:“我说了几句玩笑话,三表哥就用杯子砸我,还想抢娘亲留给我的簪子!”

“你、血口喷人!”赵承嗣没力气站起,只能用青筋凸显的手远远指着她骂。

太后早已听苏氏兄弟说过风筝之争,扫过屋内狼藉,沉声吩咐:“来人,定国公世子秉性不端,顽劣好斗,速速带他回去闭门思过,夏月前禁止出席皇家宴集。”

赵承嗣声声喊冤,仍被宫人半抬半架着赶出了门外。

另一边,司马宴闻讯而来,将药碗搁在一旁,扶起少女,担忧问:“琉璃,可有受委屈?”

苏倾河狡黠眨眨眼,暗示他自己没事,表面上却扑进他怀里,虚张声势道:“头晕,膝盖疼,脚也走不动。”

司马宴颇为无奈,抱她重新坐回榻上,配合着柔声哄了几句,复又拿起银簪替她绾发。

屋外春风骀荡,屋内璧人成双。

太后在一旁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亲昵模样,若有所思。

起初还担心少男少女光天化日这般搂一起,于琉璃闺誉有损,何况司马宴身份来路俱不明,长辈难免不放心。如今伴着夕阳窗色看他们相拥谈笑,却越看越觉得是郎才女貌,相配至极。

太后舒展笑颜:“琉璃无人可依,幸有司马宴如父如兄相伴,这样哀家也能够放心。”

苏倾河下意识回道:“司马宴才不是父兄!”

——不是父兄,那是什么?

太后看破不说破,临走前耐人寻味道:“原来琉璃的良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心上某处未曾涉足之处骤然开窍,苏倾河愣了许久才回过味,慢慢红了脸。

是啊,她明年就要及笄了,寻常的晟京女儿也是在这个年岁开始谈婚论嫁,只因她没有父母作主,才一直无人安排,司马宴应该也是知道的吧?他是怎么看自己的?要不要启发他一下?

胡思乱想间,满满一碗汤药已经饮尽。苏倾河拈过糖豆,忐忑问:“司马宴,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司马宴搁下汤碗:“主仆?”

“别听二表哥他们胡说,”苏倾河皱眉,“你现在不是杂役,我也不住凤阳阁,要不是城门校尉是俸禄太少买不起宅院,你都可以自立门户了。”

“名分很重要?”

“当然,你再想想!”

司马宴用绢布沿着她的菱唇擦过一圈,在小姑娘的再三催促下,才缓缓道:“那我便勉强认下你这个蠢徒弟。教了你这么多本事,回头待养好了伤,便把拜师礼补上吧。”

苏倾河以为自己听岔了:“啊?”

夕光收尽,司马宴捏住她半边脸颊,笑得活像个纨绔:“也不用你三跪九叩,替我奉杯茶再喊一声‘师父’便可。”

“……可你个头!”

看来,她这嘴欠的良人,还是得考察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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