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楼阁见宫花。”
“花座五云扶,玉豪六虚射。”
“射雕灵丘下,驱马雁门北。”
“北扉闲木索,南面富循良。”
花盏堪堪停在苏倾河桌前,不知何处传来一声讥笑:“琉璃郡主今日不会又是家奴代罚吧?”
来势汹汹,不仅看不起她,还看不起司马宴。
“谁说我接不上?”苏倾河放下碗筷,转头问,“刚刚轮到哪个字了?”
连题都没弄清,就敢应战?
司马宴无奈在她手心写下一个“良”字,提醒道:“对诗需以上句的尾字开头。”
“良啊……”苏倾河一时犯难,又指望不上武将出身的司马宴,晃着肚子里半瓶墨水搜刮许久,灵光一现,想起舅舅大婚时听来的一句,“良人复灼灼,席上自生光。”[3]
她正为急中生智而沾沾自喜,却见众人都颇为稀罕地看向自己。
隔壁坐着的贵女噗嗤一笑:“琉璃郡主这是恨嫁了?”
见她不解,司马宴轻道:“琉璃,你念的是婚诗。”
苏倾河的表情瞬间不好了。
太后反而露出一抹欣慰之色:“琉璃明年及笄,也是时候该为今后打算了。若有中意的儿郎,切莫错过了才是。”
此话一出,在座的青年子弟全部低头。
琉璃郡主是天煞孤星的纯阴命格,脾性比皇上还难伺候,又多病多灾的,就算是倾城之貌也不敢要这份晦气。
苏倾河亦瞧不上这些纨绔,不太乐意道:“我想多陪陪外祖母,才不要嫁人。”
太后摇头轻叹:“怎么可能一辈子长不大呢。”
皇权旁落,眼下她尚能作主,再耽搁几年可就不一定了。这些王孙也是,琉璃走得最近的不就是自己和皇上,几时曾被邪祟上身过?殊不知这般心思纯粹的姑娘,旁人几辈子都遇不上。
宴饮之后,众人分散去赏花游园,太后很快就乏了,临走前叮嘱苏倾河:“你住得远,等会儿多跟着兄弟姐妹们逛逛,别淡了手足情分。”
苏倾河本计划早点回去拉着司马宴练剑,听外祖母这般说,只能硬着头皮答应,跟着大表哥苏节和二表哥苏序去河边放风筝。司马宴不喜近水,只在远处守着。
片刻后,彩绘斑斓的纸鸢乘着轻风而起,时而颠簸时而舒展,与鸟鹊争相追逐。
苏倾河看着看着就来了兴趣:“大表哥,我也想放风筝。”
苏节扫过她纤瘦的小身板,笑道:“你当心被风筝放跑。”
苏序跟着打趣:“她来的时候可不就是用飞的?再被风筝牵着飞两下有什么。”
话音刚落,就挨了小姑娘一个暴栗。
“好你个大义灭亲的苏琉璃!”
“灭的就是你,不服吗?”
苏序“切”了一声,看向不远处树阴下闭目小憩的青年,压低声音道:“琉璃,改日有空让你那个杂役也教我几招呗。”
司马宴教授有方,连小病秧子都能被带着骑马射箭了,令人眼馋不已。
“不是杂役,是城门校尉。”苏倾河纠正,颇为自得道,“而且司马宴只教我一个人。”
苏序嘟哝起来:“好本事还遮遮掩掩的,你知不知道定国公手下……”
苏节打断:“二弟,琉璃还小,庙堂之事没必要说给她听。”
家父陈王与定国公针锋相对已久,虽为表亲却势同水火,长公主府还是不要掺和进来为好。
苏倾河却道:“我知道,舅舅只喜欢舞文弄墨,但当皇帝不能只会舞文弄墨。”
苏节警惕:“琉璃!”
“表妹说得对,陛下指望不上,爹爹让我们习武,不就是为了防着赵极?”苏序拍了拍小姑娘的肩,“放心,二表哥会保护你。”
苏倾河并不稀罕:“我有司马宴保护,你连大表哥都打不过,还是先想办法保自己的命吧。”
苏序眉头一抖:“你这丫头盼着兄妹反目不成?”
正说着,自由飘荡的纸鸢忽被一只巨大的黑鹰风筝撞开,乱了平衡,晃荡着坠落下来。
眼见那黑鹰一直窜入云端,苏序恼火道:“赵承嗣又来捣乱!西园这么多空地,偏偏要招惹我们!”撸起袖子就要上去讨说法。
苏倾河拦住他:“二表哥,外祖母今天生日,肯定不想看见我们吵架。而且三表哥做个那么大的风筝,还放得那么高,回头肯定难收回来,等着看他出糗就是了。”
苏节捡起纸鸢,对胞弟道:“向琉璃学着点。”
苏序嘁声:“她七岁的时候还敢放狗咬赵承嗣,反倒越长大胆子越小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苏倾河故作高深,“司马宴说了,做人眼光要放长远,我们在这里斗来斗去,对五城十洲那些仙人来说,就像我们看蚂蚁打架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节和苏序俱是震惊:小表妹何时有了这般气度?
过了片刻,苏节重新将纸鸢放起,又把高度放低了些,才递给苏倾河。
玩乐的时光总是飞逝,随着天色向晚,西园也起了大风,苏倾河正往回收着风筝,身后突然一声惨烈的尖叫。循声望去,只见赵承嗣被黑鹰风筝拖拽着颠簸而来,脚尖时而离了地,又重重摔在地上,最后“哗啦”栽进了池塘里。
“哈哈哈哈呆子!”苏倾河大笑不止,冷不防手上微松,线盘急速乱旋,弹出的长线在手心划下一刀细长的血口。
苏节忙控制住风筝,手忙脚乱之时,忽被人重重撞开。
远隔着半里距离的男人瞬移至眼前:“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