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伊的咒语大概念了不下十遍了,可是那副棺材却是什么变化都没有发生,依旧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他的脸变得异常扭曲起来,一脸的惊恐和诧异,仿佛见着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东西一样。
他显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他一定以为一切准备就绪就只需要吹点东风助长火势,然后就可以轻易地解开无崖的封印,然后实现他的伟大梦想。但现在,一切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他必然难以接受,所以一拳砸在了棺材上面,却让自己的手背破了,流出鲜红的血液来。
他无力地沿着棺材的一角滑落在地,满脸的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似乎是太过失望了,他落寞的脸上竟然挂满了液体,看上去,多么可怜啊!
夜岚缓慢靠近他,不屑笑笑,“你知道你最大的毛病是什么吗?……是太轻信别人……”说完,他嘴唇慢慢动起来,吐出一串听不懂的语言来,听着,也像是什么咒语。然后就看见克洛伊抱住肩膀痛苦地躺在了地上,发出了难受的呻|吟声。
他的声音开始还呜咽模糊,渐渐地,变得越来越大声,最后几乎是在嘶吼一般。
洪亮痛苦的吼叫声似乎要贯穿整个屋顶一般,空气中凝结的紧张气氛变得格外的庄严肃穆了。
夜岚并未因此停止念咒语,他不紧不慢地照着他自己的节奏念着,直到克洛伊的声音渐渐消弭下去,最后当克洛伊彻底没了声音的时候,他停止住,走过去,权杖一挥,一股蓝色的柔光将克洛伊包裹住,然后又是一句咒语,接着,柔光变作一面网,将克洛伊紧紧裹住,裹住的同时网子用力挤压,最后牢牢将他套住了。
克洛伊只剩下两只眼睛露在外面,眼珠子突起,瞳孔骤然收紧挤在一起,大片眼白上面满是红色的血丝。那两颗尖利的獠牙仿佛生锈了的剑一样变得黯淡无光。
他似乎要死了……
“为什么……明明……”他气若游丝叹着。
夜岚蹲在他身边:“明明得到秘术却不能解开封印?”
克洛伊目光涣散盯着夜岚:“你知道答案?”
夜岚笑道:“没有答案!这应该是你的归宿,不是吗?”
“哼哼……”他苦笑,“归宿?”
“是的,你的归宿,就是死!”
夜岚说完,将一把十字架猛烈地刺入了他的心脏,于是空旷的屋子里面只听见一声呜咽之声,然后便彻底归于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可又明明发生了那么多变故。
这世上大多数的事情可能只有在发生的过程中会显得轰轰烈烈吧,一旦结束,就如同湖水一样,风过无痕。
十字架穿过克洛伊心脏的那一刻,他便化作了一具干涸的尸体,肤色暗沉下去,脸部肌肉瞬间萎缩,两颗眼珠子突出得更加明显,尖牙在失去水分而变得松弛的皮肤下显得更加森然难看。
提亚终于面露笑意说出:“终于结束了!”然后她撑着地面站起来,一只手伸在我眼前。
我松了口气,伸手搭在她的手心,然后互相握住。她一用力,将我拉了起来。
所有人都走了过来,南宫,洛山,须臾,重紫,还有胡则师傅。我和提亚面向他们走去,那一刻,如释重负一般,心里无比宽慰。那感觉就像本来压在身上的一块巨大的石头突然被搬离,全身上下感到无比的轻松。
我不知道这一路他们是怎么走来的,也不知道,那精心策划的计谋是在什么时候达成一致的。上次那个石洞,他们明显处于劣势,明明看似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可为何还会在这里反转?
而且这计谋为什么会那么完美?连克洛伊都未能察觉出一丝破绽?
我现在没有任何心思去揣摩这些,疑惑终究被摁回了肚子。
只是,胡则师傅可真的是什么都来真的。刚刚那些粗暴动作可是一点没悠着来,每一个动作都几乎用尽了全力一般,可把我疼得够戗。
我琢磨着,回去了应该找他讨点说法安慰安慰。
我这样想着,摇摇头,苦笑自己都这样了,还有心情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提亚看我笑了,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我看你倒是接受得挺快的,刚才受的苦忘了?”
我转过头看着她,笑得更加灿烂了:“难道你就不开心?还有,不是我接受得快,而是我心中一直坚信着邪不胜正,至于刚刚的痛苦,我想那不过是为了胜利而做出必要的牺牲罢了,恰好对象是我,这是荣幸,我有什么好责怪的。”
她听着,摇摇头,叹了口气,说:“你这嘴皮子功夫比起之前倒是有过之无不及,看来过去的你也是个伶俐的女子!”
我摊手,耸耸肩:“你难道刚刚没看见?”
她面露难色,说:“看了……只是,你的过去明明是那么灰暗的,可你却……”
我截断她的话,说:“没有,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甚至是将来,我都觉得我们是不能责备人生的,那些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是命运不是吗?而我们应该充满感激才对,因为我们的人生并没有因为痛苦,伤心,失落,绝望而停滞不前,它让我们继续活着,就是最大的馈赠了,所以,责备实在没有必要!”
她看着我,眼里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许是对我有些刮目相看吧。但她没有说话,微微转过头去,看着南宫他们走了过来。
南宫走到我跟前,手掌覆在我的头上,嘴角含笑:“心羽,对不起!”
我摇着头,将他的手掌拿下来,放在掌心握住,“哥,谢谢你!”
他什么也不再说了,将我拉近怀里,轻轻拍着我的后背。静静地,就只是静静地,什么话都没有说。他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