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个笨蛋。
……
“谢谢你,东方君。”
你在扶梯下仰视着为你修补屋顶的东方仗助。
年轻人只着深紫色的无袖紧身衣,他结实有力的臂膀展露无遗,因为刚做完体力活,体内榨出的汗液打湿了他的后背和小腹,衣料吸收完水分后便紧紧贴合他的肌肉线条。
递上毛巾,你的眼睛因为笑弯成月牙。
“你真的是一个非常可靠的人呢。如果没有你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东方仗助擦拭脖颈的动作一顿。他视线下移,不经意间瞥见了你的衣领,他连忙别开目光,脸颊染上绯红,就像此时天边燃烧着的火烧云一样。
不时用余光偷瞄你,扭过头的年轻人撅起饱满的唇,嘟囔道:“……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是帮些小忙。”
你摇头,“嗯~不可以这么看轻自己哦东方君。”
他缓慢地转动脑袋,直到和你对视。
“也许在你看来,这都是一些小事……但人与人之间的信赖关系就是在琐碎的日常中慢慢建立的。东方君或许没有意识到吧,你在杜王町很受欢迎哟。就不管是谁都能对你付出信任这一点来看,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你踩着扶梯,离开阴暗的阁楼,夕阳的余晖逐渐驱散掉你身上的阴影,你在东方仗助的搀扶下,坐在了他的身边。
万物的界限都于茜色光线下变得模糊,仿佛随时都会融为一体。
东方仗助看见了印在身后房檐上的,你们的剪影。经过建筑物和太阳光线角度的扭曲,两道影子仿佛互相交融。
“既然这样——”
于是,闪烁着细碎的银光的钥匙串便显得格外夺目。
“来,这个给你。”
你的呼吸,你的香味,你的指尖。
你郑重地把钥匙串放入他的掌心——其上还残留有你的体温。
东方仗助的大脑空空如也。
他绮丽的,有如钻石般剔透闪亮的双眸注视着你。
“……可以吗?”我可以毫无负担的,接收你递来的钥匙吗?
——我可以不辜负你的信赖吗?
“嗯,当然。而且我也是有私心的,明天社长安排我出差,大概要一周,承太郎他……他也没有空。在此期间,可以的话拜托你帮忙照看徐伦……给你添麻烦了,我很抱歉。但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是能让我放心托付徐伦的人了。”
你落寞的神情,东方仗助并不陌生,在阁楼的窗台上,他已经无数次地看到了。
因为被孤独和寂寞困扰,所以要拼命工作,这样才能让自己短暂遗忘婚姻生活中的不快。
——东方仗助都知道。
——于是他意识到自己应该成为保护者。
他刚想说好。
“……除此之外,我选择把钥匙交给你也有充足的理由。”
你拍拍他的肩膀。
“——我们是家人啊。”
东方仗助怔愣了。
(「家人」……)
啊。是这样啊。
(因为我是空条承太郎血缘上的舅舅,所以被定位为「家人」。)
……也只能是「家人」。
说不清此刻的心情,他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像蜂蜜一样在这夕阳下融化成黏黏糊糊的液体。
你一无所知地笑着,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话对于东方仗助来说无异于淬了毒的糖果,而他还心甘情愿地吃下。东方仗助垂下头,握紧手心,钥匙的棱角带来痛感。
也许,自己还没有成熟到可以对男女之事一笑而过。
但是钻石这种物质啊,明明十分易碎,却有着不输于任何宝石的坚硬。
是的,神经被钝刀折磨的现在,东方仗助依然不想放弃。
这是年轻人的偏执吗?还是说,这是东方仗助这个人的特质呢?
从未谈过恋爱,不知心动滋味的东方仗助,只是想尽情的、不留后悔的,去体会一次自己想要的恋情。
哪怕得不到回应,哪怕会被世人唾骂。
“……你说得对。”在你面前低垂着脑袋的年轻人呼了一口气,当他仰起头时,脸上是似乎毫不在意的笑容,“我们是「家人」。”
“所以我会照顾好徐伦的,放心地去工作吧。”
如果是你的愿望,我都会为你实现。
无论是我的手、是脚、是舌。
是胸,是耳,是鼻,是指。
最后就连这颗心脏也不留下。
——通通为你肢解。
你们做了三年的邻居,东方仗助便也在阁楼住了三年。
Part 32
东方仗助听到了你的啜泣声。
今夜是满月。
清冷的月辉下,任何平日里隐藏的阴暗情绪都无处躲藏。
东方仗助将胳膊搭在窗台,自己则枕在胳膊上,遥望对面紧闭的窗户。
你哭泣的声音很低,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真可怜,丈夫连结婚七周年纪念日都不归家。
三年,足够让一个男孩蜕变成一个男人。这种蜕变并不仅是把休闲服换成警察制服,更多的是一种心灵上的变化。
东方仗助对三年前的自己感到失望透顶。那个时候的他根本就不清楚自己真正想得到的究竟为何物。
“只是看着就好”什么的,完全是败犬发言。
东方仗助可以容忍你含糊其辞,可以忍受你有意无意的迟钝,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