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饭，吃完再想别的。
她带兰渚来到附近的一家包子铺，坐下来，给他点了两笼热气腾腾的猪肉白菜包子。
太阳逐渐升高，初夏时节很容易热。施央自己冰肌玉骨不愁炎热，可兰渚远没到可以自体避暑的地步，狼吞虎咽吃着包子，热的脸颊发红。
施央便又给他买了一杯冰过的酸梅汤。
兰渚眼睛黑凉凉水汪汪的，感动的说：“师姐，你真好。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施央道：“报答就不必了，你心里能记住一分就行。”
她催促：“快吃。不够再买。”
兰渚吃完，施央带他到成衣店买了一身合身的衣裳。素白底色，青绿作纹，袖口别致地绣了一圈兰花。听说兰渚被学真宗主接到长衡宗之前，饥一顿饱一顿，在街上与野狗抢食，也没耽误他长高。
往人前一站，活脱脱一芝兰玉树的书生公子。
成衣店老板眼睛都看直了，果然人要衣装，这小子虽身无分文，穷的叮当响，买衣服都得一旁的姐姐付，不过招成女婿养在家里，每天拿出来看看，倒也是赏心悦目，精神价值极高。
正如分辨不出人的美丑，施央同样看不出衣服是否好看。她只是摸了摸料子，轻薄柔软，适合夏天穿，又见袖口绣有兰花，才点了让兰渚去试。兰渚穿出来，大小看起来正合身，她便直接付钱要走。
老板在后面喊：“诶，公子，小姐，别的衣服要不要试哇！”
两人都没听见。
老板可惜地叹气。没钱就罢了，居然还是个姐管严。
施央和兰渚在街上问了好几个人，有方壶城当地的，也有才从外地来的，对于青桑国内祸乱的大妖精的描述拼起来和客栈老板说的大差不离。看来客栈老板所言应当不虚。
来到城外人迹罕至之地，施央取下剑，最后警告道：“别跟着我啊。”
话虽这么说，可语气里的抗拒与抵触，分明不再像早晨那般浓。
兰渚知道她这是默许自己跟着了。于是他仔细从记忆力翻找出高兴时应该有的表情，一点点，慢慢地，弯起眼睛，嘴角上扬。想了想，再露出一点牙齿。
可惜施央根本没看见。她转身踏上剑，掐好飞天诀，不知是对剑还是对谁，道：“走了啊。”
兰渚连忙收回笑，向上一蹦。只是他无法做到身轻如燕，跳不到上剑的高度，遂像昨夜那般，两手握住剑柄，像只大蚱蜢一样吊着。
不知飞了多久，他们来到另一座城镇上方。
施央低头看看，熟门熟路地御剑飞了下去。
收起剑，她往兰渚身上瞥了眼，下意识想问他吊了这么久，胳膊疼不疼。话到嘴边堪堪咽下。她忘了，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处处关心小师弟的师姐了。
好在兰渚没有表现出哪里难受。他板着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问：“师姐，这便是水云镇？”
“嗯。我带你到镇上巡视一趟，你认为哪里有问题，第一时间告诉我。就当是对你的一场测试。”
说话间，施央已换下长衡宗那身扎眼的金纹校服，穿上普通人家女儿穿的青绿襦裙。
“是，师姐。”
二人走进水云镇。进镇没走百米，兰渚便停下脚步，抬手，动了动指尖。而后，他道：“师姐，这城中的不是妖，而是魔。”
施央道：“对了一半。还有么。”
兰渚又闭眼认真感受了一番。“不，有魔，还有一只妖化的仙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