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淡然的脸,眼神却再不是过往,只这一眼,如有千言,他甚至还想再多问几句,又听见远处说话声在告辞了,只好离去。 舜音追出一步:“凉州……去凉州有,那里出什么事有?” 穆长洲又停了停:“去了,凉州事,一切都好。” 舜音问:“那郡公府呢?” 穆长洲说:“郡公府也好。” 她松了口气:“那太好了。” 穆长洲朝远处人声处看一眼,忽折回两步,低声说:“若喜欢凉州,待婚后我便回去一趟。” 舜音迎着他目光头:“我然喜欢凉州。” 穆长洲似乎也想到,笑一下,就此与她说定了…… 时日安稳,一晃到了十七岁那年,才是真正完婚之时。 大婚当日,长安风日丽。 舜音在镜中看到己细致描妆的脸,已少了许多年少稚气,拿起团扇,挡在眼前。 外面很快喧闹起来,大概是迎亲队伍来了。 不多时,外面传来封无惑的笑声,在带头请新郎做催妆诗,否则就不让妹妹随他走了。 封无疾在着急嚷:“太简单了,穆二哥可是进士!阿姊岂不是一下就被他娶走啦!” 众人哄笑。 外面传来穆长洲的声音,不高不低,不疾不徐,当真做了两首诗。 “唉,这难不住他,早知该换个武事来拦他。”封无惑朗笑说。 好在只闹了一阵,便有婢女走入。 舜音被扶着起身,缓步出去,一步一步走去他身边,四下忽而悄声静了片刻。 她在扇后瞥见他站在一旁的身影,才发现己不知不觉又站到了他左侧,但他也动步,只这般站着,这几年他又长高许多,身姿修长,眼神似就在看她。 出了封府,沿着长安大街一路而去,无数百姓沿途观望,封无惑封无疾在队伍后方一路都在撒钱,引得满街都是欢声笑语地恭贺道喜。 直到入了他在都中的住宅里,才算稍微安静了一些。 这次诸礼完备,一样不落。 待舜音坐入新房里,身前又走近了穆长洲的身影,他低声慢语地吟了首却扇诗,手指搭在她扇沿。 舜音缓缓移开团扇,与他四目相对,看见他目光在她脸上一凝,随即唇边露出笑意。 婢女送来酒水匏瓜,要请他行合卺礼。 她低声说:“又要再做一遍。” 穆长洲已听见:“什么再做一遍?这是最重要的一礼,省什么也不省去这步。” 舜音恍然:“难怪当初只补了这一礼。” 穆长洲失笑:“我当初什么?” 舜音又不说了,带着丝笑,低头去饮合卺酒。 穆长洲被她笑晃了一下眼,跟着一笑,低头饮尽了另一半合卺酒。 余下礼仪都已完成,人皆退去,似乎也无人来打扰他,只剩了彼此。 舜音端坐在床沿,捏着手指,无边无际地想,不该害羞了,都不知亲近过多少回了…… 手指被一把捉住了,她抬头,穆长洲已贴来身前,抓着她手,一手伸出搂住她,压她入了罗帐。 颈边落下他薄唇,她身上顷刻烫起,衣衫尽落,手已不觉抚去他身前,只抚到一片光洁胸膛,又抚去他背后,依然光净,不禁看去一眼,他身上不是记忆里的结实肌理,却也不再是年少时那般清瘦,完好无伤,皮肤皙。 她出神看了一瞬,用力搂紧了他。 穆长洲亲在她耳边,被她突来的热情惹出一声闷哼,看她一眼,低头一口堵住她唇,骤然侵入。 舜音顿时被他夺去了全心思,身紧缠而上…… 直至晨光照入床帐,人才缓缓苏醒。 身边了纠缠一夜的人,舜音伏在床沿,闭着眼想,原来这事因人而异,与从从武也无关系,他分明还是折腾得很。 “醒了?”穆长洲轻缓的声音响在耳边。 舜音睁眼,他正坐在床沿,早已穿戴整齐,正俯身看着她。 “不是说好婚后要同往凉州,待归宁之后就去,如何?” 舜音闻言,拥被坐起:“好。” 穆长洲看着她润的肩头,伸手轻抚一下,语气缱绻带笑:“怎么好像比我还急……” 凉州大风卷云,却是艳阳高照。 车马缓行入了城中,往城东一角而去,直到停在武威郡公府前。 舜音从车中下来,穆长洲已一旁下马,走来身边。 府门大开,一下走出来许多人,个个面带笑容。 “这就是二哥新娶的二嫂?”穆生洲最先跑过来,到了跟前才反应过来,赶紧朝舜音一本正经地施礼。 穆长洲说:“这是四郎。”说着上前,先向台阶上的郡公郡公夫人拜见。 舜音看见郡公威严的脸,此刻却满眼笑意,正在冲她头,一旁是净丰韵的郡公夫人,已在朝她招手了。 她快步上前,跟在穆长洲身边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