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音站在下方,朝院门处看,刚移开眼,听见了走入的脚步声,如有所感,又转头看去,看见穆长洲走了进来。 他一直走到她面前,过往在封待了几年,似还一次这般走近,眼看着她,出声温:“音娘怎会答应?” 舜音想起过往与他几乎说过话,他肯定会意外,干脆反问:“不愿意?” 穆长洲似想到她会这么问,黑眸微动:“只是想到而已,父母皆有此心,既也愿意,我有拒绝之理。” 舜音习惯了他不君的时候,反而不习惯他这般君之态了,转开眼说:“我说过了,因为我会是一路人,反正便就此定了。” 穆长洲一动不动地站了一瞬,如在细品她的话,眼睛始终看着她,直到听见外面又来脚步声,才低声说:“嗯,定了,他日定婚期之时,我再回长安。” 舜音回味过来:“要赴任去了?” 他头。 “他日是要多久?”她又问。 穆长洲眉头一动,似有些惊讶:“担心要很久?” 舜音目光轻转:“……尽快回来。” 穆长洲看着她神色淡然的脸,偏偏冲己说出了这样的话,唇边不禁有了弧度,直到听见脚步声更近了,又看她两眼,了一下头,才转身走了。 舜音抬头看他走远了,那道清瘦身影出了院门,一转不见,跟出去几步,紧跟着就看到大哥封无惑走了过来。 “我都听说了。”封无惑近前抚一下她头,笑着道,“过去见不怎么理会他,我与父亲还担心此事不成,想到竟答应了。选错人,其实穆二郎好得很。” “我知道。”舜音低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什么?”封无惑听清。 舜音往下说,伸手挽住他手臂,忽问:“大哥,他可是要去凉州?朝中如何,可有人要针对父亲?” 封无惑摇头:“不知,只听闻他接了圣人重任,要去一些地方。朝中很好,听说有事,这是怎么了?” 舜音稍稍放了心:“事就好……” 转眼到了次年,茫茫冬日,大雪落了满都。 才十岁的封无疾头戴一顶软帽,遮着冻红的双耳,一路哀嚎着被封无惑拎去院里练刀。 一群族兄弟姊妹都凑在一起笑他。 密国公站在书房门前,看着一群小辈闹腾,摇头失笑。 舜音揣着手炉走到他身旁,小声询问:“父亲,朝中真的事吗?宋国公也生事?” 密国公看过来:“怎又问这个了?朝中何时有个宋国公了?” “有?”舜音不可思议地呢喃,终于心安,有乱臣贼,什么都有,那她父亲大哥也不会有事了。她一手抓住父亲袖口,轻轻靠上他臂膀,“还好有。” 密国公笑着拍拍她脸:“事,都事。” 封无惑教训完了封无疾,走了过来,凑近来看妹妹的脸:“怎么了这是?” 舜音转头又抓了他的袖口。 封无惑笑起来:“我知道了,是担心将来穆二郎娶了,就不像我那样容去摆弄那些兵事了。” 舜音摇头:“不会的,他不仅容得了,还会处处带上我。” 封无惑不禁一愣:“如今可真向着他!” 密国公跟着笑。 四下一阵打趣笑声,舜音抬起头,甚至看见她母亲也在廊下带着笑脸,心里彻底安定,大概这就是她曾经最想要的安稳岁月。 府里管事忽而匆匆赶来,笑着高声报:“武威郡公府来下聘请期了。” 舜音立时看了过去。 一样一样的聘礼送入了封大门,伴随着礼书。 三书六礼一样不落,到了这步,已只剩定日迎娶了。 众人忙碌着,人影往来穿梭。 舜音在廊柱后悄悄观望了一阵,想了一下,他可也不会亲来。 刚要走,身侧有人走近,她停住,看到穆长洲的身影。 “回来了?”她意外问。 穆长洲穿一袭月士宽袍,比过往高了一些,周身端雅,看着她:“临走前不是说过让我尽快回来?” 舜音“嗯”一声,手指摩挲着怀中手炉,他竟然听进去了。 余光瞥见他袖中取出只锦袋,从里面取了块方方正正的香料出来,忽而伸手接了她怀里的手炉过去,揭开炉盖加了进去,合上后又递来她眼前。 舜音接过,闻到淡淡的清香,看他:“带给我的?” 穆长洲目光似轻闪了一下,颔首。 差忘了他年少时话少得很了,舜音抚着手炉,唇边微扬。 远处传来说话声,穆长洲动了脚步:“我该走了,别被发现,不合礼数。” 舜音挑眉轻语:“早不顾礼数了。” 穆长洲一停:“什么?” 她低头嗅了一下幽香,看他一眼:“什么。” 穆长洲看着她,分明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