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宋久瞪圆眼睛看着村长,惊呼道。 怎么把这茬忘了,昨天化敛妆的人果然出事了。 “他出事,你为什么不说?”宋久眼眸一沉,厉声道,“你想害谁?” 田伯苦着脸,哀叹一声,“不是我不说,我还没来得及说。” “我也是快中午了才知道的,说是昨天剩子回了家,看见自己家媳妇和儿子,就心满意足了。” “可人一大早就不见了。” 没等他往下说,宋久直接挥手打断,急迫地问,“花钿呢?找到没?” 田伯怔了一下,连忙摇头,“没有,就是因为没找到花钿,也没看到人才觉得出了大事。” “我真的是要说的,我都出村口找你们了,结果你们一下子就把村里的事都指出来,一高兴就把这茬给忘了。” 宋久听他说完,眼睛就眯了起来,特像机警炸毛的猫。 其实细想来田伯说的没错,刚才他确实在村口急不可耐地等着我们,只是我们会错了意。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再去讨论过错和细枝末节也没什么意思。 我深吸一口气,稳稳心神,心里暗示自己不好怕,大姑娘上花轿总得有这么一回。 甭管遇上什么事情都得平了,这事都办不了,还怎么报仇? 想到这份上,心比刚才稳多了,我对田伯说道,“你带着他走人,还是按我刚才的话做。” “明天一早再来找我们。” 田伯没迟疑,举起拐杖就往车上的男人身上招呼,边打边喊,“你快给我下来,你家那娃才上学,你不要命了。” 那人龇牙咧嘴地躲着,“田伯,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么听两个丫头片子指挥。这俩儿连毛都没长齐呢。” “嘿,你成年了吗?你出来骗人,你爹妈不着急吗?”他怒目圆睁,竖着粗眉,恶声开口。 还没等我生气,田伯举着拐杖又怼了他一下,急火火地吼道,“这是苏家的后生,你嘴巴放干净点,你忘了你爷爷是怎么死的了?” 那人忽地就不挣扎了,呆愣地看了看我和宋久,没了刚才的嚣张态度,安全带一解就下了车。 换了副脸,还递过来一串钥匙,热络地和我讲解这学校的布局和这些钥匙都是开哪几把锁的。 等我一一应下了,他搀着田伯就往外面走。 等他们的身形彻底缩成两指间的距离,我从箱子拿出去了朱砂浸的镇阴绳把学校大门挂上了。 宋久一遍往上挂铜铃,一遍问我,“有什么打算?” “哪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我苦笑道。 “那我们得把能做的准备都做上,能撑一阵子是一阵子,实在不行再把青朔喊出来。”宋久说话间,指尖有些颤抖。 希望我这次遇到事的时候,脑子不会一片空白,这几次怕得要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通任督二脉啊。 我有些愁,在心里对着自己咆哮,结果耳边传来哼笑声,又接着吐了一个字,“难。” 我伸手掐了下玉牌,咬着牙根对宋久说,“除非我真的要死,你再喊青朔。” 宋久旋即一愣,眼睛里满是迷茫。 “我得锻炼锻炼,也不能总让别人帮。”我讪讪一笑说。 她说了声好,我便拉着她往学校里面走。 走了不到十米,才发现这里早已不是刚进门的模样。 光顾着说话,都没发现,现在才不过三点,这天已经阴了,天上的乌云像是一个鬼手从天而降,压顶而来。 风虽不是呼呼地吹,但也冷飕飕的,不过胜在我习惯了,鸡皮疙瘩都不怎么起了,倒是身旁的宋久一直来回搓着胳膊。 她看我没什么反应,惊讶地问,“你不冷吗?” 我点点头,“习惯了,苏家桃树被毁的时候比这更冷,戴山的鬼崽岭也比这冷的多。” 这话一出,反倒安慰了自己,说不定这地下的东西没那么可怕。 眼下是暑假,又动工扩建,楼体被砸得只剩下一楼和二楼的主框架,残垣断壁间还长着绿苔,只有伸展出来的屋檐上挂着几个生锈了的字,写着教学楼。 整体看起来叫人压抑,一种阴冷的死寂感充斥着大脑。 我按照刚才那个工人的介绍,把整个学校都转了一圈,罗盘的指针一直都还正常,只有到大符的位置像刚被抽了一鞭子的陀螺,疯了一样转动。 这指针转的我心头一窒,对宋久努努嘴,我们两人站在碎裂的地面往下看。 碎石之下,竟有呼呼地气直往上钻,寒意逼人,我慢慢蹲下身子,把石头块往外捡,把缝隙扩大些,好看得清楚。 等缝隙快到一头大的时候,宋久打手电打开,往下面照去,果然如我所想下面是空的。 但光柱所到之处皆是黑色,宋久不免有些着急,她低着头眼睛瞪得极大,狐疑地说,“怎么什么都没有?” 我从箱子里拿出昨天田伯给的小手电筒。 这个手电筒和平日里我们用的不太一样,它按一下是白光,按两下是黄光,但它按第三下,手电筒灯会灭,但是它的侧身的灯带就会亮。 我顺着缝隙把它扔了下去,咚的一声,把整个地下照了精光。 这下面竟然有一口极大的黑棺,正上面不光拿朱砂画上符篆,中间更是绑了铜链,这铜链极宽,每个铜环都得有我两个手握在一起那么粗。 三根绷直,被钉死在地上,有一根已经从中断开。 不知因为地面被砸开,气流往上钻导致铜链震动,还是因为里面封着的要挣脱出来,整个黑棺一直都在颤抖。 这就是那个每三年就会出来闹事的冲路煞! 我攥紧了木箱子的一角,盯着那口黑棺,移不开眼。 这这这……这个阵仗,我能行吗? 胳膊骤然间传来刺痛,我“嘶”地一声,倒吸一凉气,才发现是宋久的指甲陷进了我的肉里。 她松了力气,但没松开手,瞳孔微缩,明显被吓得够呛,我也没好到哪去,心脏跳动的声音盖过了周遭的所有杂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