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庄清和越说越离谱,越说越激动,顾师坐到他旁边,说:“从鹿台大会回来的路上,我就发现她怀孕了,只是那时候日子太浅,加上舟车劳顿,胎象不稳,她才一直没有告诉你。” “后来种种你应该也有所感觉才对吧,她只是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和一个胎象绝对稳定的时候,她觉得这样告诉你,才不至于让你希望落空。” “她不让我们说,我们自然也就帮着她瞒着你了。”顾师叹了口气,“你可以疑她对谢云昭旧情未断,但也不该疑这个孩子的来历啊。” “我知道。”庄清和抓着头皮,一脸的纠结,“可是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我与她在一起这么久,期待了这么久一直都没有孩子,为什么偏偏......” 偏偏在那之后就有了孩子呢!庄清和心里的结早在时安河的时候就已经打下了,这个结随着时间越来结越紧,越结越死,这个孩子的出现没有将结打开,反是直接将结扣死了。 “初丫头......” 随着顾师惊讶的声音,庄清和抬头,才看到门边倚着不知何时走出来的秦婉初,她脸色腊白,唇无血色,几乎是一片纸白,披长的头发直达腰际,她无精打采地朝他走来,眼底的神色却像一把铡刀般将他死死钳住,动弹不得。 “你怎么下床来了,快回去躺着。”顾师忙起身劝道。 秦婉初轻轻推开顾师:“师父,你回去吧,这儿没你的事了。” “初丫头?” 秦婉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顾师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道:“身体要紧,什么事都可以往后再慢慢说的,听话啊。” 顾师看了庄清和一眼,到底还是走了。 “阿初......”庄清和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听顾师的话,回去躺着吧。” “当初在时安河,我哥说你不太高兴要我向你好好解释一下那天晚上的事情,我说没有必要。”秦婉初神色惨淡地开口,唇与脸一个颜色,几欲要分不清她到底张没张口,“我说我与你之间哪里需要什么解释,你自是懂我的。” “原来我想岔了,你懂我,是这样懂我的。” “阿初。” “若是你一早疑心那晚我与他有什么,为何当初不直接了当问出来,你这个鹌鹑要当到什么时候,难道觉得一个人窝在心里不说出来,当什么事都没有,只对我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就可以了吗?” “阿初?” 她把满腹的委屈都吼了出来,抵不住腹痛就用手紧紧撑在桌沿边上。庄清和看她不对劲,赶紧起身去扶她,她却伸手推开了他,瞪着他说:“我一直不明白之前你为什么突然对我变得那般冷淡,原来症结在这里,庄清和,我若当真跟云昭有了首尾,你当我还会跟你回这云河州吗?” “别再说了好吗,等你养好了身体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庄清和抱住她。 她挣扎了两下,终是挣不开他,她也没有多余的力气了瘫软在他怀里欲哭无泪,她说:“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竟然不信我......”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庄清和紧紧抱着她,“阿初,我怎么会不信你,可是你知道嘛,要我过这个坎真的好难,我也恨我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不管你要怎么样,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秦婉初定了定神说,“他是期盼了这么久才得到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啊,你怎么忍心不要他。” “如果你不要他,那就连我也一起不要好了。”秦婉初认真且严肃地说道,“总之,我是一定要要这个孩子的。” 庄清和将她抱起进了里屋,轻轻放到床上,他说:“对不起,我之前喝了酒,神智不清,胡言乱语。” “你没有。”秦婉初别过脸去,“就算是有,也是酒后吐真言。” “别这样阿初......别这样......” 秦婉初缩进床内,拉被子将自己整个的盖住,手紧紧捂着小腹,不是腹中孩子的不安痛到她难以呼吸,却是这个男人让他难以置信到痛苦不堪。 庄清和一直守在床边,从上午到傍晚...... 骑龙渡口的战役也是从上午到傍晚,不过中午的时候离王军就被摆平了,林舒望第一时间让人给庄荣渊送去了消息,庄荣渊纠结天字军,当机立断,发兵离王军驻地,这场挑衅既然开场,那就必得要有人以败落收局。 直到傍晚,林舒望才清理完场地,而秦修然与赵楚平之战也是在傍晚时分结束。 平滩击水,卷浪千里,从早晨清澈的河水到晚上血色浸染...... 终以秦修然一剑击穿赵楚平脖子落下帷幕。 这场战,从开始就注定了秦修然为赢,不仅仅是因为秦修然的武功胜于赵楚平,更因为周围早已都是天字军和光复军,叶千茗也不会看着赵楚平对秦修然不利。 不过看到赵楚平倒在自己脚下,自己所站的水地里,满是血水,浸染千里,有赵楚平的血,也有秦修然的血...... 秦修然放下了手中早忆战残的剑,浑身都在这一刻脱了力,跪倒在血水里,与赵楚平的尸体仰躺在一处。夕阳残照在天边铺就一块灿红,不知是本来就是这样的红,还是今天的血色染就。 叶千茗从远处跑过来,看到他满脸是血的样子,疲累极了。她扑进他怀里,紧紧将他抱住,紧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