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反手握住了她,不偏不倚地与她十指相扣,就好像他本该如此似的。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那股之前曾经感受到的电流变得更加明晰,从指尖蔓延到赫敏·格兰杰的心底。
这突如其来的电流使她僵硬在原地,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这绝对跟漏电或者静电都扯不上关系。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自己的心脏开始狂跳,而大脑却是一片空白。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指缝间有一个小小的心脏,在一鼓一鼓地跳动。
“没关系的,不要怕。”他目光没有从哈利身上移开,略微一歪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或许是因为微风的缘故,有一两根铂金色的头发触碰到了她的耳廓,让她觉得有些痒。
他的手依旧裹着她的,就像秋日的风一样温柔。她忽然记起在巴斯的某个夜晚,他曾经牵过她的手,她还记得那时空气里弥漫的玫瑰味。
还有斯拉格霍恩先生那间闷热的魔药制作室,他也曾坚定地握着她的手去搅拌魔药。他凑近向前去看坩埚的时候,头发也曾在她耳边划过。
或者说,那个遭遇摄魂怪的车厢里。他护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施了一个了不得的咒语,阻挡那只可怕的怪物。她禁不住想要叩问自己,那时候,她的心也是狂跳得如此厉害吗?
哈利已经骑着巴克比克乘风而去了。地面上的学生们大多都呼呼啦啦地跟随着巴克比克的影子跑动起来,只有她还愣在原地。
她的心脏依旧不规律地跳动着,令人感到恐慌。那似乎不仅仅是因为哈利乘着一只看起来很危险的物种消失在天际,而是为着另外一种不知名的原因。
海格喜滋滋地走到她身边,搓着自己的大手说,“怎么样,赫敏,我的第一堂课?”
“呃,非常…非常精彩。”她结结巴巴地说,慌乱地松开了那只手。
“我今天五点就起来准备了。想给大家留下一个好印象。”海格的大胡子也掩饰不住他的笑意。
赫敏充满鼓励地对他笑了笑。海格对此看起来非常满意。他乐呵呵地跑到围场,热情洋溢地招呼学生们去看其他的鹰头马身有翼兽。经过哈利的试飞环节,学生们显然有些跃跃欲试,开始缠着海格问东问西。
海格来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德拉科的手被赫敏放开了,于是跑到一边的梧桐树下躲清闲。他并不想与这位新上任的教师有什么良好互动。这会儿,他正在百无聊赖地吃青苹果——那颗普普通通的苹果发出了令人无法忽视的脆响。
一些细节忽然被她放大了。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能嗅到那股青涩甜美的气息,夹杂着他不紧不慢的咀嚼苹果的声响,她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
更离谱的是,他做这些举动的时候,目光一直投射在她身上。某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是那颗青苹果。
这想法很荒谬。赫敏·格兰杰,你疯了吗?她对自己说。
“你不去看看吗?鹰头马身有翼兽?”她尝试着找回自己正常的声线。
“哦,不了,我实在对那东西不感兴趣。相信我,这完全是为了海格好。”他远远地瞟了海格一眼,想起了前世他与海格在此事上的恩怨。今生,他对于“激怒一头鹰头马身有翼兽”全无兴趣。
他摇摇头,懒洋洋地倚靠着粗壮的树干,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手里的青苹果上。说实话,刚刚那十指相扣对他来说有些刺激,这刺激的后遗症就是,他嘴巴里又干又渴,并且渴望着某种味道。
青苹果的味道。
“这是我听过的最敷衍的理由了。”她干巴巴地说。
似乎有个小人在脑海里告诉她,走上前是危险的,这会引发不可预计的后果;可是她无法自控地走上前去,仰头看着铂金色头发的少年,他的睫毛被树梢间的阳光染成了淡淡的金色。
他没有言语,抬起眼皮对她笑笑。她白皙的面庞在阳光的照射下浮现出玫瑰色,显得气色很好。
“你口袋里怎么总是有青苹果?”她掩饰着自己胡乱迸发的情绪,用一种无奈的神气笑着问他。
“你要吃吗?”他问她,那神色无辜极了。
“不,我不饿。”赫敏盯着他的手。他关节匀称的手弯成一个有力的弧度,紧紧握着那颗青翠欲滴的苹果。
“最近我总是觉得饿。”面前的少年轻舔他嘴唇上的汁水,灰色的眼眸中流露出某种愉悦的情绪,“与其说饿,不如说,我是单纯喜欢这个味道。”
赫敏不知该如何接话,她认为自己该放弃这个话题。她移开了目光。一阵风悄然吹过脸颊,她听见头上的梧桐树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她不知所措地仰起头,看见秋天的第一片落叶打着旋儿从天上飘下来,飘过德拉科铂金色的头发和淡灰色的透亮的眼睛,最终,柔和地击打在依旧青绿的草地上,发出了“啪”地一声轻响。
这直击内心的轻响。
打乱了她的脉搏。
赫敏·格兰杰觉得非常不对劲。
是的,不对劲极了。自从上完保护神奇生物课,她就老觉得自己胸口闷闷的,脸也发烫,也许是禁林附近的风太大,吹病了。
下了课以后,她慌乱地去了校医院,找庞弗雷女士要了一杯提神剂喝。庞弗雷女士怀疑地打量了一眼等在门口的表情懒散的男孩,又检查了一下赫敏,最终没说什么,还是把提神剂给她了。
那药水喝下去以后,连接几个小时耳朵都会冒烟,这弄得她狼狈极了。
“你还好吗?”德拉科担忧地问。他说什么来着——她这样大大咧咧、不顾惜自己身体的性子,早晚会感冒。
她病恹恹地走出门,没精打采地打了一个喷嚏,“糟透了。”
“你的脸色可真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