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紧闭,时间已至深夜。 房间内有几分昏暗,除却桌边谢韫方才顺手点燃那盏孤零零的油灯,便只剩窗牖处倾洒的月光能为这间禅房增添光亮。 谢韫垂眸看着眼前这张秾艳的脸。从前他并不会去关注旁人的长相,或胖或瘦,或高或矮在他眼里都无甚区别。 如今看着她,却觉得她看起来好像是比别人要顺眼一些。 浓密乌黑的长发半挽起,睫羽卷翘,看人时一眨一眨,五官精致,美的很有攻击性。可她的气质又总偏柔和,不怎么发脾气,说话做事都很温吞,小心思都写在脸上。 当然,她也很乖,正如此刻。 他拇指向内,碰到了少女洁白的贝齿,她双唇微张,再往前丝毫,甚至能抵住少女的舌尖。柔软干燥的唇内里变得湿滑温热。 气氛有几分凝滞,桑窈仰着脑袋不敢动,她觉得谢韫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会主动帮她擦嘴的人。 她有点受宠若惊。 直到她觉得男人的手指越过了她的牙齿。异物入侵,桑窈莫名觉得有点怪异,她脑袋一麻,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两人同时顿了一下。 潮湿温软的触感再次袭来,就像是上次一样,这让他觉得像是某种暗示。谢韫的手指蓦的顿住,那双无波无澜的眸子从少女红润的双唇移到她的眼睛。 桑窈脸色通红,她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因为第一次有人碰她的牙齿,她觉得很奇怪,所以舌头它不受控制的想要将之推出去。 她抬手握住谢韫的手腕,然后推开他的手,红着脸磕磕巴巴道:"…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谢韫喉结滚动,他收回手道: "故意什么。" 故意舔你。还问,还能是什么,你看看这话说的出口吗? 桑窈抿住唇不吭声,羞愧极了。她默默递出帕子,小声道: “要不你擦擦?” 粉白的丝帕被桑窈捏在手里,轻薄的布料静静晃荡。 谢韫抬手接过,面无表情的垂下眼睫,骨感白皙的手指捏住少女柔软的丝帕,然后拭过手指。桑窈默默松了口气。 其实她觉得刚才谢韫给她擦嘴的力道点 大,不像是在给她擦嘴,可对着这张禁欲的脸,又很难让人多想。 他可能不是故意的。而且谢韫今天帮了她很多,她不能再去这样臆测他。 擦完后,谢韫看起来是不愿在这里多待,他行至门边,桑窈连忙上前去给他开门,还不忘真诚的道: "谢韫,虽然你今天不帮我阻止陈坷,但还是谢谢你。" 谢韫今天听这两个字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他道: “如果你不再说这两个字的话,我也会谢谢你的。" 桑窈脸上的笑容一僵,忍住在心里骂他的冲动,她送他出门,道:"谢韫,你真是个好人。"谢韫颔首,道: "谢谢。"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桑窈回到房间。她坐在并不算柔软的榻上,双手撑在被褥上,静静的想,其实今天也不算特别的糟糕吧。 ★ 等谢韫再次回到房间时,时间已过亥初。 他推开房门,案桌上的瓷碗还在,陈设简单的房间内,那张凌乱的床榻格外显眼。夜已深,但他毫无睡意。 谢韫抬手拿起陈坷送过来的邸报,继而行至不远处的书桌处坐了下来,这种祭祀年年都有,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邸报陈词繁复,一件极为简单的事硬是说了四大页,谢韫看了两眼便置在一旁。他拧了拧眉心,忽而闻及指尖上残存的茉莉香。他已经习惯这种味道。谢韫放下手臂,垂眸望向手边那面被揉皱的丝帕。 淡粉,上面绣的是一只白色的幼猫。栩栩如生。让人轻易联想到一张俏丽的脸蛋。 谢韫绷着唇角,目露烦躁。他随手翻开了手边的佛经。内页泛黄,页边卷曲,俨然被翻或很多回。 谢韫的母亲时常会来佛寺诵经祈福,有时甚至会在寺庙小住几日,谢韫幼时不爱说话,小小年纪就性情沉稳,她便坚定的认为他这般安静定是个有佛性的孩子,便将他送来了这杞泱寺住了一年。 但谢韫还是对此不感兴趣。这一年所谓净心洗浊的修行也并未改变他什么。 后来他长大,除却不近女色,其余都与佛法相悖。 他功利,无情,是个不折不扣的政客。 所以不管他抄多少佛经,不管他被沈妙仪带着来了多少次佛寺,他都注定不会成为一个怀有 慈悲心的人。 他甚至不信神佛,所以手中的这卷佛经对他而言除了打发时间,应付沈妙仪偶尔质问,可以说毫 无用处。 今天也毫不例外。但他还是将手中这本华严经从头翻到了尾,直至后半夜,他才放下经书。 而手边的那卷柔软丝帕,他再没动过。 兴许是睡前那本华严经起了作用,他今日入睡的很快。 夜色寂静。 房内针落可闻,博山炉徐徐燃着轻烟,烛火晃动,紫檀方桌上有几分凌乱的置放着各式公文。他半躺在木椅上阖目养神。 直到一只细长的腿屈膝落在他的腿上,狭小的空间容不下两人,她的动作带落一地信纸。 信纸字迹凌厉,被她踩在脚下。少女玉足白净盈润,似乎一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