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如同林织预料的那般, 元止家里出事了。 他们运镖过去时平安无事,回来时却遇到了水匪。 永州不近海,镖局里很多人都是旱鸭子, 在船被烧了又中了刀和箭的情况下,落入水里基本是死路一条。 不仅财物被洗劫一空, 元家父母和叔叔伯伯们,为了保护元止都死光了。 元止一个人在负伤的状态逃了回来, 人变得沉默寡言。 镖局没了镖师, 自然也就开不下去。 元止卖了房屋和田地,将那些银钱做抚恤金分给了镖师的家人。 所幸先前他帮林织买下了这处租赁的房屋,不至于没有落脚地。 一夕之间,他的一切化为乌有。 他的身体也变差了,偶尔会咳的很厉害。 黄昏照着砖瓦,为其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 林织听见了门口熟悉的脚步声,在人走进来后递了湿帕子给他, 让他擦了擦手。 “郎中怎么说?” “只是天气变凉引发的咳疾, 不必太担心, 过段时间就会好了。” 元止平缓地应答,将帕子洗好后晾着。 “怎么能不担心。” 林织沉静的眉眼带上些不赞同, 被爱人扶到了椅子上。 少年照例为他按摩无法动弹的右手,手法十分细致,该照顾到的穴位一个都没有错漏。 到了晚间, 这只手被热水浸泡过, 还要再按一次。 林织的手不方便, 元止站在他身后替他擦背。 林织微微歪头:“为何不愿意同我一起洗了?” 站在浴桶前的人闻言身体微微僵硬,影子在烛火的照射下拉长,显得身量更加修长。 浸泡在热水里的乌发雪肤的青年因为水温肌肤泛上淡粉, 灰蒙黯淡稍显空洞的眼睛没有光彩,疑惑地‘看着’有些见外的爱侣。 少年声音微哑地回答道:“你的手不方便。” “所以才更需要你照顾啊。” 林织笑盈盈地抬头看他,带着些被水浸泡过的温软轻快,漫出风情。 这是难以拒绝的诱惑,最终能容纳两个成年男人的浴桶还是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明日还是去拿些药吧,你的身体变得好冰。” 这次回来后,原本体热的少年郎像是彻底大病一场后身子骨再难好起来一般,全身上下的体温都很低,有时候摸着,像是触碰到了雪。 少年的身体下意识的紧绷,低低应声。 林织自然地将人的手往身上引,可明明已经恩爱过不少次的爱人动作却有些僵硬生涩,显得并不自然。 “阿止,你怎么了?” 不知是这一声轻唤让人回神,还是话语和态度刺激到了人,触碰在他身上的宽大手掌瞬间没了那种不自然之感。 只是还是有别于往常,元止最是直来直往大开大合的风格,如今却格外婉转磨人,控制着频率,教人溺死在那种温和绵长里。 少年俯身含吻着林织的唇,若是眼前貌美的盲眼青年能看见,自然会发现爱人往常乌黑的眼眸在光下,透着浅若琉璃的颜色。 翌日清晨,林织被人揉着酸软的身体,又被侍候着穿好了衣衫,他如今右手不方便,爱人总会多照顾他几分。 元止今日要去看看城里有没有什么地方招工,尽管还有些家财,但总得为以后打算。 “我在家中等你回来。” 林织用左手帮爱人整理衣衫,又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 眼前人忍了又忍,走出几步后还是没忍住回头,轻轻捏着他的下巴和他亲吻。 直至将殷红的舌尖变得越发红艳,才转身离开。 等任务目标走远后,01才悄悄探头。 【宿主,你说他到底是主体还是分魂啊?】 元止回来的那天,01就惊吓地把地图展开在了林织的脑海里。 回来是元止,却也不是。 一黑一红的坐标点完全重合,出现在林织的面前。 01当时还以为两个人就要融合了呢,然后发现并不是那样。 林织笑了笑,并没有回答系统这个问题。 这个答案在他看来很明显,而且情况在他意料之外。 林织没想到庭砚会来,按理来说不应当,可如果是元止出事了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元止并不算一个独立的人。 他是被剥离出来的魂魄,以某种载体作为身体。 林织不知道历练出现了什么变故,但他很快决定将计就计。 他推翻了之前的计划,想到了促进庭砚和元止融合的更好的办法。 他能够很快下定决心也是因为01给他展现的坐标,黑红二色重叠在一起,说明元止就和庭砚在一起,并没有因为事故而停留在外。 他只能确定躯体是元止的,或者说是魇兽塑造的元止,01因为绑定他的灵魂所以能追着他进入这里,庭砚和元止本就是同一个魂魄,所以庭砚很有可能也是这么过来的。 林织心里模糊的将事情的大概描绘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也很好奇,他会问的,但不是现在。 秋冬之际的阳光与炽热无关,铺在人的身上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