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关于师父,他的疑问恐怕比琴昭还多。 船慢慢起航,王连依道:“康家堡就此江湖除名,旭日山庄将名震天下。” 琴昭似乎根本不想提及此事,道:“王大侠年纪轻轻便武功卓绝,急功近义,敢问王大侠之志?” 王连依摇头笑道:“江湖草莽,胸无大志。”琴昭笑道:“王大侠过谦了,想来是王大侠刚刚步入江湖,尚未立大志。” 王连依现在只想着弄清楚杨真和母亲之事,然后报仇。若能得偿所愿,便去九曲迷踪寨找沈幽絮,其他的暂未多想。 琴昭道:“王大侠多次救旭日山庄于水火之中,我们也没什么可感谢的,只要王大侠有需要,差人来通知一声,旭日山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连依取出或非剑,道:“抚琴已经代为感谢!若琴小姐反复言及,反而生分了。” 琴昭微微一笑道:“也难为她了,旭日山庄宝物不少,但都是家父最爱,不能随意赠人。这或非剑,似剑似匕,锐不可当。宝剑增英雄,也当其实。” 王连依道:“多谢琴小姐赠剑。” 琴昭轻轻抿一口茶,道:“王大侠觉得抚琴如何?”王连依微微一愣道:“抚琴姑娘虽为下人,但举止得体,落落大方,乃是难得的好姑娘。”琴昭道:“她琴艺出众,又做得美味珍馐,乃难遇之良人。” 王连依知琴昭之意,道:“在下已经心有所属,不会为他人动心。小姐好意,在下心领了。”琴昭笑道:“王大侠误会了。抚琴虽有诸般好处,但终究是个丫鬟,若送与王大侠成亲,岂不是小瞧了王大侠。” 王连依也知她是个丫鬟,但小瞧什么的倒没有多想。只是心中已经有了沈幽絮,自要拒绝所有人的好意。 琴昭继续道:“这丫鬟家父和我用的都很顺手,想送与王大侠。本来你于丹青有救命之恩,她样貌也是平平,最为最合适。但她不幸惨死于康韵之手。抚琴天生娇媚,怕夫人心疑,反而不好。” 王连依摆摆手道:“小姐太客气了!在下自幼长于山中,天生贱命。不敢让他人侍奉。” 沈幽絮强行塞给他个“妹妹”沈小小,他已觉十分头痛,若再多个抚琴,想想便觉头痛欲裂。 琴昭道:“王大侠正人君子,用情专一,在下佩服。”不再提及抚琴之事。 天快亮时,终于到了艺韵岛,琴昭还要清点折损,安排后事,让抚琴带着王连依去休息。 王连依乐得什么都不用操心,安心睡了一觉。 晚上,琴家兄妹设宴。琴书棋伤势虽重,但都是外伤,经过清理伤口、包扎之后,已经能行动如常,坐了主座。王连依坐在客座。 琴昭换了一身粉紫色长裙,头上绾了个发髻,又变成了端庄优雅的模样,打横相陪。 抚琴、弈棋、笔墨侍立。 琴书棋左手垂在一边,右手举起酒杯,道:“在下重伤在身,不敢饮酒。只以茶代酒,请王大侠见谅。” 王连依跟着举杯,道:“少庄主客气了!少庄主少年得志,意气风发,在下十分佩服。” 三人饮了一杯。 琴昭举杯道:“大哥虽然不能饮酒,但小妹却可饮得。王大侠逼退康家堡,救下丹青,夺回《秋香图》,于旭日山庄有三大恩。琴昭在此多谢了。” 王连依道:“此事琴小姐已经不止一次提及。若再提起,那就是在羞臊在下,说明在下是个沽名钓誉,爱听别人拍马屁之人。” 三人哈哈一笑,又饮了一杯。 琴昭道:“王大侠虚怀若谷,在下自是佩服。但此事不得已还得破例一次,这在下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王连依奇道:“这是为何?” 琴书棋接过话茬道:“旭日山庄之所以能多年隐居于太湖,不只是因为旭日山庄不结仇于江湖,也得益于不结恩于武林。王大侠保全画屋,救下丹青。抚琴已经感谢过了。但这还画之恩尚未报过。小妹曾言,王大侠但有驱驰,旭日山庄万死不辞。说实话,其他事情,家父均会同意,唯独这一条家父绝不同意。说不定为了这个未报之恩,因恩生仇,那也是我等均不想见到的。故而这还画之恩,当立刻报掉。” 王连依从未听过如此诡谲之逻辑,但想邓承峰多次拜访琴日升而不得,想来并非危言耸听,暗想:“那日他们擒住了康壬鹰而不杀,想来也是因为:夺画之仇不能以杀人来报。”即道:“既然如此!在下也不隐瞒,这画是无暇前辈交给在下的,在下也只有个跑腿之功,并无大功。家师曾独闯艺韵,虽未杀人,却有藐视旭日山庄之过。算是抵平吧。” 琴书棋道:“这位无暇前辈我等并不认识。如此说来王大侠还是有寻画、夺画、护画、还画之功。” 王连依微微一愣,倒霉夫人无比熟悉之人,他们竟然不知道?想来是双方交恶之后,才认识的无暇。一时也搞不清他怎么算才算公平,索性也就不说了。 琴书棋继续道:“家父常去西域天山,偶尔得到一只冰蟾,这冰蟾与浑身如雪,内脏透明可见,最重要的是对于各种天下奇毒均可吸而解之。请王大侠收下。” 王连依吃了一惊,急忙拒绝道:“这点微功,岂敢收取这等贵重之物。请少庄主和小姐收回。” 琴昭道:“王大侠所言不差。此物之于江湖中人而言乃是至宝。正如这唐伯虎之名画之于旭日山庄之,也是至宝。如同玉玺之于帝王,锄铲之于农民。因在其位,因而贵重。” 王连依也不知该如何拒绝,只好道:“如此多谢少庄主和小姐了。” 琴书棋和琴昭哈哈一笑道:“如此甚好!来再饮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