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面你也吃点吧。”阮柔端着面,喊人用饭。 “给你爹送过了吗?” “送过了。”她应着,给三人各盛了一碗。 或许是年纪小,尚不懂得生死,周青沐倒是吃得颇为香甜,呼噜噜的声音馋得阮柔险些流口水。 端起自己的那份,阮柔尽量保持克制,可还是忍不住加快速度。她前世也算吃过珍馐美味,如今却对一碗普通的青菜面垂涎三尺。 周母瞥见有心想说两句,到底歇下,到底今时不同往日。 阮柔可不管她想的那么多,本来死后来到一个新的世界、新的身份,她还满心的不真实感,如今尝到了美味的食物,竟莫名觉得想落泪。 天可怜见,她自从年纪上来后,身体不行,味觉退化,牙口也不行,味同嚼蜡下,再好的东西摆在面前都提不起胃口,从没想过还有味觉恢复的一天。 年轻真好啊,阮柔感叹,便是为了这个,她也得好好替系统完成任务。 一碗面下肚,腹中饥饿缓解,整个人都懒洋洋起来。 周母本来不想吃,不知是不是被两人影响,竟也默默拿起碗筷吃起来。 饭毕,阮柔收拾了碗筷前去清洗,周母依旧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 等她再出来,就见这一会的功夫,外面的天色已然暗了下来,显见不会有人再登门,周母出去关上门,心中却想着儿子在外面不知能不能找到回来的路。 “娘,今晚要守夜吗?”阮柔问,内心当然是不想守的,她只想回去好好睡个觉。 周母第一反应是指责,这还用问吗,可话到嘴边,看着儿媳满面的疲惫,小儿子一点一点几欲睡着的困态,再次憋了回去。 “算了,回去歇着吧,前几日都累着了,青远想必也会体谅的。” 不知怎么,阮柔总觉这话像在阴阳怪气,她也不计较,只听自己想听的。 “娘,锅里还有热水,您要洗的话自己舀就行。” 原主是半个绣娘,靠着双手吃饭,除去偶尔会下厨做些简单的家务,像是挑水劈柴下地这些伤手的活,她是全然不做的。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原主就可以歇着,相反,为了挣银子让夫君读书轻快些,她几乎是夜以继日的做绣活,若不是在娘家保养的好,一双眼睛恐怕都得熬瞎了,前世阮柔可知道尚衣局不少半瞎的老绣娘,一米内的东西都看不清,可怜得很。 想到自己有一天双眼再也看不见东西,阮柔急忙用热毛巾敷眼,给双手涂上保养的药膏,这才安心躺下。 明明是惊心动魄的一天,偏她躺在床上,不过一炷香时间就沉沉睡去。 月影西斜,透过轻薄的纱窗透进来,依稀能看见床上一道安静的身影。 ————- 阮柔这一觉睡得极深,醒来时恍如隔世,只记得自己做了一场长长的梦,梦里兵荒马乱,具体什么却是忘记。 她也不愁,好眠一场,精神异常饱满,为此还不得不给自己化了病态的妆容,这也是后宫妃子的拿手好戏,只要面上装得像,太医再好的医术也得配合睁着眼睛说瞎话。 好多年没用这门手艺,阮柔的技巧还有些生疏,磕磕绊绊好一会,从铜镜里看过去,总算有点像样。 出来时,厨房里的粥已经熬好,周母依旧坐在灵堂,一副颓靡不振的模样。 她凑过去,喊了声“娘”,周氏才仿若回神,“慧娘,起来了啊,厨房的粥自己去盛。” “嗯,娘你吃过了吗?“ “我吃过了。” 阮柔便心安理得去喝粥,米是最简单的糙米,所幸熬的时间够久,并不剌嗓子,反而有种大米的清香,咸菜则是最简单的凉拌黄瓜。 清粥小菜,她也吃的格外香甜。 周青沐还未起,锅里的粥得留着,她就没洗碗筷,跟着一起来了灵堂。 跪坐的地上其实有蒲团,但时间一久,整个膝盖还是紫了,阮柔不是很想继续跪,只得寻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想起主屋里的周父依旧情况不好,她问道:“娘,爹的精神还不大好,要不要再请个大夫回来?“ 周母有些犹豫,周父摔断腿,按理说把骨头接上好好修养就不会有事,可村里的赤脚大夫医术不行,导致伤口发炎溃烂,眼看着病人不行了,她这才知道不好,连忙请了镇上回春堂的林大夫来瞧。 结果林大夫一来就狠狠骂了一通庸医,重新拆了伤口上药包扎,足足花了五两银子不说,还被告知因为前面治疗不好,后面要格外小心,否则伤口二次溃烂,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周母这几天一直小心再小心,可周父的状态还是越来越差,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昨晚那碗面好歹还吃了一半,今天早上粥没喝两口就又睡下。 大夫自然是要请的,周母咬牙,否则孤儿寡母,在村里日子怎么过。 但请大夫需要银子,儿子赶考将家里大部分的银子都带走,儿子坠崖,这些银子自然也跟着不见,家里拢共就留了五两银子,上次已经花光,再要用钱只能去借。 看着眼前的儿媳,周母心里冒出个主意,她问:“慧娘,平日我和青远对你如何?” “自然是好的。”阮柔低头含糊着回。 周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轻拍着儿媳的手:“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实在没钱了,你爹请大夫要银子,我想着先跟你借点,后面有了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