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刻钟的时间,人就回来,宋家其他几房看在眼里,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宋元修并未回房,而是找了宋父,商量县试赶考的事宜。 县试的时间在二月初八,满打满算不过一个月。 人但凡出门,第一要考虑的就是银子。 宋家早已凑齐,足足十五两银子,包括请秀才作保的费用、来回的路费和伙食费。 如今要商量的是何日出门,以及宋家谁去送考。 宋父自然是要去的,但他到底年纪大了,宋大哥也做要去,宋母想了想,没让,大儿子太憨直,怕到了县里转不开。 她心中默念,几个孩子都不是奸猾的,矮个里挑高个,也就老三稍微机灵点。 “老三,你跟着一起去送小六,凡事多留意。” 宋老三没料自己能得到这个差事,虽说没好处,可跟着去县里见见世面也是好的,当即喜滋滋答应。 “娘,我一定照顾好小六。” 山路难走,从吴山镇到县里要有大半天的路程,几人商量和镇上的读书人一路,互相也有个照应。 初六正式开考,总得提前几天到,于是最后出发的时间定在二月初三,留两日功夫休整精神,正好参加考试 除此外,待过了十五,宋元修计划去镇上一趟,一为感谢书院的帮助,二则打听些县试的消息。 这次请来作保的秀才,以及另外四个联保的学子,都是书院那边帮忙联系的,其中,尤其得感谢龚夫子,宋母感念,准备了不少好东西预备到时候一起带回去。。 时间定下来,阮柔立即察觉到了一股紧迫感。 她先前从宋二嫂那里借了不少碎布头,年关里无事可做,便一直待在屋里做荷包,到正月十五,已经做了二十个,便跟宋元修提了十六和他一起去镇上的事。 宋元修想想同意了,“我在学院要多待一阵时间,你是先回来,还是等我一起?” “我自个回吧。”镇上连个熟悉的人都无,还不如早点回来。 “嗯。” 或许是考期临近,宋元修晚上看书的时间越发晚了,有时阮柔睡一觉醒来,依旧看见那人在书桌前伏案的背影。 农家一般晚上不怎么点灯,天黑自然就该睡觉,何必费那个钱。 可读书不行,白日苦短,为着宋元修晚上读书,家中每旬都要去镇上买一批蜡烛,往常都会节省着用,近些日子,蜡烛肉眼可见的减少,估计都撑不到去赶考的时候。 将买蜡烛列入明日的清单上,阮柔翻个身继续睡去,希望“明目”的属性能有点用处,别年纪轻轻就熬坏了眼睛。 翌日,两人起的很早,没等家里的早饭,便出发去镇上。 而去镇上用双脚走怎么也得一个半时辰,这会有正事自然不行,故而还得往前面走一段路,去隔壁村搭乘牛车。 隔壁村名为牛头村,因背靠一座形状酷似牛头的大山而得名,不似吴山村以种地为主,牛山村因为土质不行,打猎跑商的居多,这赶牛车来回接送镇上和附近几个村子也是一桩不错的买卖。 走了两刻钟时间,天光已然大亮,终于赶到牛车所在。 赶牛车的是一位中年大汉,他们称呼一句孙大叔,上了牛车,见再等不到人,孙大叔便赶着牛车继续往镇上。 牛车的脚程就快了,不过半个时辰,两人就到了镇口。 牛车是不进镇的,否则还得额外交一笔费用,故而孙大叔只是在镇口等待,若回去也想搭乘牛车,提前说一声,巳时末回来就行。 到了镇上,阮柔与宋元修也得分开,信雅书院在镇子东边,是整个祁山镇唯一的一所正规书院,另有三俩小私塾,都是些老童生筹谋生计,又进不去书院,开了叫几个小童读书识字,顺便赚些束脩,若有心科举,最多私塾读上两年就得转到书院去。 书院并不大,拢共五位夫子,教三四十学生,这些学生又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班,依次分为,可以参加科举、有意科举学问尚可、有意科举学问欠缺,以及不准备参加科举的学子们。 最后一类大多是商户家的子弟,虽然不能参加科举,可该学的还得教,只是要求不那么高,他们也是书院束脩的大头,多少也能补贴些甲乙丙三班中一些家境不丰的学子。 书院的院长是一位四十多岁的老秀才,自十几年前创建这间书院后,陆续教出了两位秀才,其中一个去外地谋生去了,一个则同样回到书院教习学生,顺带准备继续参加乡试。 当下读书人地位崇高,若能考中一个童生,再开个小私塾,起码能混个温饱。若能得秀才功名,一家老小的生计都不必发愁,且地位不可同日而语。至于举人,就可以走动谋一个小官职,就此脱离普通人的行列。 先前教导宋元修的龚夫子便是从信雅书院考出来的,如今带着一家四口住在书院,吃喝不愁,也攒了小幅身家,只是为了每三年一次的乡试,依旧过得节俭。 龚夫子惜才,兼之对信雅书院有一份舐犊之情,见着宋元修这个有几分读书天分的学生便较为关注,纵是戴孝在家,也时常书信往来,这才叫宋元修的功课没有落下太多。 宋元修进入书院,感受到一股久违的激动,那是深植入身体里的记忆,在这里他从七岁住到十三,每日与同窗们一起读书练字、诵读诗书,直至守孝,才改为每两月回来一次请教夫子,而今,他又回来了。 手中拎着送给龚夫子的谢礼,他熟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