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戴贵一脸疑惑, 苏志雄投过来的目光里也充满探究,家怡点点头,转身带两人折回犯罪现场。 她率先走到墙角, 蹲身后示意两人也蹲下来。 戴贵转头看一眼苏志雄,见对方果断下蹲,便也提起西裤,来了一个四平八稳的亚洲蹲, 脸凑近易家怡手指的方向。 “这里有几道比较清晰的杂乱灰尘刮痕,看起来像什么?” 两个男警官大眼对小眼几秒,还是苏志雄率先摇了摇头。 “你们在家里都不做打扫的吗?”家怡第二问。 两人摇头。 “没见过扫帚吗?”家怡第三问。 两人想了想, 戴贵轻笑:“那当然见过的啦。” 家怡指着墙角那里道: “这就很像扫帚扫地时由于不够细心, 扫边缘时戳刮到墙面留下的痕迹。 “人拿扫帚扫地的时候,遇到这种边缘, 木扫帚的头部,就会戳在墙面上。如果扫帚刚扫过有些脏的地面,就会把灰尘刮擦在墙面上。 “若是家里有踢脚线, 就可以避免白墙被木扫帚刮擦到土。但是这间歌舞厅墙面都贴了壁纸, 虽然很豪华, 但却在墙和地面夹角这里省了料。导致清洁阿姨擦地的时候, 拖把头会蹭在这里,吸尘器的边缘会撞擦这里,你们看, 这些老旧的痕迹,就是这样留下的。 “而木扫帚扫地时也会刮擦上灰尘, 甚至如果木扫帚比较粗糙,会将脆弱的墙纸刮起毛。” 家怡转头再次问: “这间歌舞厅保洁阿姨清扫房间地板使用的是什么?” 戴贵挠挠头,仿佛回到了上学时老被教师针对, 堂堂点名回答问题的可怕时光,干咽一口,他才艰难道: “先用吸尘器,然后用拖把擦。” “对的。”家怡终于露出点笑容,仿佛在说:你这个学生还不是完全没救。 “那这里为什么会有木扫帚扫地时留下的痕迹?”家怡转头,一脸正经的问。 “啊,有人在凶案现场扫过地。”戴贵一把拍在大腿上,险些蹲立不稳坐倒在地上。 苏志雄扶了戴贵一把,拉着他一起站起身。 苏志雄转身也朝家怡伸出手。 “但这只是猜测层面,并不能成为证据。”家怡接受了他的好意,借力被拉起身后,又转回受害者死时的椅子,继续解释道: “受害者赵礼德死在这张椅子上,凶手如果谨慎地清理了地面,那么他一定不会贸然挪动尸体,因为可能会留下更多线索和痕迹给警方查验。 “那么这张椅子脚下压着的灰尘,就应该是这间屋原装的灰尘。 “而其他区域都是被凶手清理过后的状况了。 “但是这间歌舞厅已经被放置在这里近一个月,即便一直关门关窗未有人使用,也会有自然积累的灰尘。 “如何将这一个月放置中积累的灰尘排除掉? “就是化验其他房间的灰尘——因为其他房间跟这间房同样积累了一个月的灰尘,把这部分相同的物质排除掉,剩下的就是犯罪现场房间内独有的灰尘了。” 家怡转头看向戴贵,眼神在问: “明白了吗?” 戴贵仍有点迷糊。 家怡耸耸肩,“反正就是,法证同事得到了这份化验结果,推理得出了与我一致的结论。那就是凶手在杀人后,清理了犯罪现场的房间地面,因此,犯罪现场房间地面没有检测到驱虫的香灰,而在椅子腿下凶手没有清理到的地方,却检测到了。 “因此,我们可以进一步推理出:凶手在退出房间时,清理掉了所有杂乱的可能向警方展示犯罪现场曾经发生过的事实真相的痕迹。留下了他想要展示给警方的痕迹。” 家怡一边讲,一边做出倒退着清扫地面,直至退出房间。 “那地上那排死者的足迹怎么解释呢?”戴贵挠了挠头,继续问道。 “穿死者的鞋子,踩下这排脚印。”家怡道。 “可是只有走进来的脚印,没有……”戴贵说到这里,忽然猛拍自己脑门,“啊,我知道了,侦探小说和电影里常演,凶手一定是学会了。踩一排脚印进去,再小心翼翼地踩着这排足迹,慢慢退出去……诶?也不对,可是退出去的话,不就把凶手的鞋也穿走了吗?那他怎么再把鞋穿回死者的脚上?” 家怡也为此感到疑惑,转头问苏志雄:“有没有可能是发现尸体的人配合了凶手,将鞋子穿回死者脚上?或者之后有人趁乱闯入犯罪现场?” 苏志雄摇了摇头,“我是第一批抵达犯罪现场的警察之一,发现尸体的是云上歌舞厅的持股经理,发生了这样的事,他非常害怕,压根没惊动歌舞厅里其他人,在警察抵达之前,只有他一人进入过犯罪现场。 “关于这位经理我也做了非常详细的调查,不缺钱,不贪财,没有财政危机。反复审讯后,根据警方的专业素质判断,经理没有撒谎。 “再者,法医检查尸体时,也考虑过有没有别人脱下死者的鞋子再留下足迹等可能性。 “但是死者死后一段时间内会出现尸僵,根据死者死亡时间和经理发现尸体的时间来判断,他发现赵礼德死亡时,尸僵已经初步出现了。那时候要为死者穿回鞋子,会在死者脚上留下痕迹。但是没有。 “以及,法证同事在警察进入犯罪现场前,认真检查过足迹,做过足迹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