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会有读书人愿意教她认字。不过两人独处,难免会生出些其他心思。 到时,宝扇若是被旁人玩弄了,丟了一颗芳心,还要跑回家中,找沈刘氏哭诉。 想到那般场景,沈云山轻轻摇头,声音温和:“不必,我教表妹便好。” 沈刘氏坐上牛车,从怀里摸出一朵绢花,红瓣黄蕊,瞧着倒有些俗气。沈刘氏这般年岁的人,都喜欢如此艳丽的颜色。但宝扇看到那朵绢花,被递到自己面前,瓷白脸颊上的欣喜神色,不似做伪。 宝扇眼眸闪烁着点点星光,将那朵绢花捧在手中。 “姑姑,这是给我买的吗” 沈刘氏点头:“当然是给你的,瞧着可还喜欢” 宝扇柔柔点头,拿起绢花要往发髻上佩戴。只是她绑得不稳,绢花时不时便会坠落下来。沈刘氏要扶着身旁的笔墨宣纸,便要沈云山帮忙戴绢花。 “冒犯了。” 听到沈云山的话语,宝扇垂眸不语。她能察觉到,沈云山抬起手,手掌轻缓地在她发髻间动作。为了方便沈云山佩戴绢花,宝扇下意识地垂下脑袋。她只能看到沈云山衣袍前飘扬的系带,带着淡雅的墨香,与她身上的腰带缠绕在一起。 宝扇能感觉到,平日里,那双只在诵读书册,和对着沈刘氏时,才温和下来的眼眸。此时因为簪绢花,而暂时收敛了身上的冷淡。他纤细的手指挑动青丝,将绢花紧紧地簪在发髻上。 “好了。” 宝扇摸着头上的绢花,口中向沈云山道谢:“有劳云山表哥。” 李冬然赶到时,便是看到的这副景象。 宝扇和沈云山四目相对,一个温文尔雅,一个柔弱动人。单单是眼波流转,便觉得有万分情意在其中,叫旁人难以融进去。 李冬然掐紧掌心,才勉强没有失态。她朝着宝扇走过去,打量着宝扇袅袅青丝中的绢花,强忍内心的酸涩,出声夸赞道:“这绢花真好看,与宝扇很相称,是从集市上买的吗” 李冬然真心想问的,便是这绢花是否是沈云山买来的。李冬然从未见过沈云山和其他姑娘亲近,即使知道宝扇是沈云山的远方表妹,也不应该买这般亲近至极的物件罢。 宝扇抬眸,瞧着身旁的沈云山,两颊满是女儿家的羞涩:“多谢李姑娘夸赞,这绢花要多谢云山表哥。” 沈云山以为,宝扇是在道谢,方才他簪花的举动,便没有出声反驳。 但这番举动,在李冬然看来,便是绢花是沈云山所买,不然宝扇为何要谢他。 李秋然姗姗来迟,头顶也佩戴着一朵绢花。比起宝扇发髻间的艳丽颜色,李秋然的绢花,色泽淡雅。可绢花只是陪衬,终究是要来衬人。宝扇的绢花虽艳,越发显得她眉眼柔弱清浅,相比之下,李秋然的绢花,便有些逊色。李秋然扯下头上的绢花,扔到李冬然怀里。 “我不要了,给你戴罢。” 得到了新绢花,李冬然却没有半分欣喜。这样的绢花,怎么比得上沈云山亲手所送。 李冬然神情恍惚,抬脚要往宝扇身旁坐去。沈云山拢紧眉峰,想起来镇上时,宝扇被李冬然挤得只能缩成小小一团,分外可怜的模样,便开口道:“李姑娘。” 李冬然眉眼微动。 “你坐在你姐姐身旁,可好” 不然宝扇被李冬然占了位置,又硬生生忍耐着。到最后,便只能他们两人,彼此肌肤相近。虽然隔着一层衣衫,但毕竟男女有别,着实不妥。而沈刘氏那侧,位置空旷,足以容纳三人坐下。 李冬然不知道自己脸色如何,只听到一声木讷的“好”字,像是从她口中发出的。 牛车行驶至一半路程,天便变得黑沉。乌云覆满了天空,偶尔响起的几声雷鸣,让牛车上的女眷受到惊吓。 宝扇缩在沈云山身旁,声音带着颤意:“云山表哥,你在吗” 沈云山无奈:“在的。” 而且一直都在,只不过乌云弥漫,使得伸手不见五指,也吓到了这个胆小的表妹,一时间竟发出这般荒唐的问话。 雷声夹杂着闪电,交替而来。 沈云山清楚地感受到,贴在自己身上的柔躯,正瑟瑟发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