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陆渊回眉心微动,听到宝扇提及魏茂,他抬起眼眸, 看着宝扇因为心悸之症,而脆弱苍白的脸颊,陆渊回轻易戳破了宝扇的谎言。 “是陆家主母欺辱了你, 为何要替她遮掩” 宝扇黛眉蹙起, 纤细白皙的柔荑, 不禁微微收拢, 足以可见她此时的慌乱不安。 宝扇垂下脑袋, 嗫喏着解释道:“我” 在陆渊回凛冽目光的注视下,宝扇怎么能说出别的谎话来, 只得轻声解释道:“我身份卑微, 大人能照料一二, 已经让我心中感激,不想再为这些小事,扰乱大人的心思。锦衣卫在外忙碌,最忌心中有杂念。我盼望大人诸事安稳。” 陆渊回漆黑如墨的眼眸微动, 显然宝扇的关切, 让他很不自在。陆渊回已经习惯了女子对他示好,示弱, 通通是有事央求, 各怀心思。而无人如同宝扇这般,明明纤细柔弱, 自己宛如漂泊不定的轻舟,却还惦念着他的安危。 陆渊回却不会让宝扇平白受了委屈,他转身叮嘱珍珠:“照顾好她。” 说罢, 陆渊回便抬脚离开,离开时顺手带走了放置在桌上的绣春刀。 珍珠将一盏温茶,递至宝扇唇边,宽慰道:“少爷平日里行事,最是公正不过了,定然不会让姑娘受了委屈。” 宝扇眉眼中却有愁绪萦绕,瓷白如玉的脸蛋,在热气的氤氲下,仿佛易碎的琉璃,莹润剔透,柔声中带着担忧:“可是,陆夫人是大人的继母,我心中担心” 珍珠又劝慰了宝扇几句,她这才舒展黛眉,便好奇问道:“陆夫人瞧着,年岁并不大,又怎么因缘巧合地嫁给陆老爷的” 珍珠不疑有他,只当宝扇心中好奇,便将张清萍如何嫁入陆家一事,如实说出。无论珍珠说些什么,宝扇都捧着温茶,眼眸澄净地望着她。被这般柔软依靠的眸子盯着,珍珠心中微软,将张清萍好似惦念着陆渊回之事,也尽数告诉了宝扇。 宝扇轻垂着眼睑,沉默不语。 张清萍得知陆渊回到了府中,连踏入自己院子中一步都无,转身便去探望了宝扇。张清萍明知宝扇和陆渊回无甚可能,但她仍旧忍不住心中酸涩。 门外传来脚步声,听到声音的张清萍心中一慌,以为是陆渊回前来,张清萍来不及重新梳妆打扮,便急匆匆整理好身上的衣裙,在芝怡口中得知了“一切皆好”后,才平稳吐息,若无其事地看向门外。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府上的赵管事面色肃然地走了进来。张清萍看赵管事的身后再无其他身影,一直提着的心,此刻又沉沉落下。 张清萍只有陆家主母之名,但无陆家主母之实,陆老爷便将掌家权,暂时交给了府上管事的。赵管事平日里待张清萍,礼仪尊敬,从无有过不妥当。 即使赵管事心中百转千回,在张清萍面前站定后,脸上露出一抹平日里的笑意。 “夫人安好。” 看到不是陆渊回,张清萍周身的精气神,顿时变得萎靡,随口淡淡问道:“赵管事有何要紧事” 赵管事看了一眼张清萍身旁的芝怡,见张清萍没有让芝怡及旁边的丫鬟退下去的意思,便正色道:“老爷和夫人已经成婚许久,夫人年岁虽然小老爷不少,但终归算不得一句新嫁妇了。想必夫人在家中时,定然知道许多管家事宜,自然也该明白,待客之道,需进退有度,万万没有欺辱客人的道理。” 张清萍自然聪慧,不然尚未出阁时,也不会有“贵女典范”的名头。赵管事这番话,无疑是暗指宝扇犯心悸之症,是因她这个主母不知道进退,有意欺凌。张清萍脸色涨红,勉强压抑着心中的怒意,反问道:“赵管事此话何意” 虽然张清萍不愿嫁给陆老爷,但管家之权让一个下人拿捏住,让张清萍行事受限,她早已经对赵管事不满。此时,张清萍更是觉得赵管事是有意诘难,于宝扇一事上,她着实有些冲动,但总不能让她俯身弯腰,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道歉罢。 赵管事只道:“夫人言行有失,依照府中规矩,三月内月银减半,还需好生静养,平心静气才是。” 这是要罚张清萍的月银,另将她拘在院子中,不准随意出去。 张清萍从酸枝梨木椅上站起身,双目炯炯地看着赵管事:“你这可是陆渊回的意思” 张清萍虽然心中怒火萦绕,但脑袋还算清明,若无陆家主人授意,赵管事不会做出僭越的事情来。 张清萍身形一晃,芝怡连忙从身后扶住她。如此雷厉风行的惩戒,除了陆渊回,别无二人。 张清萍气极反笑:“我虽是继室,也算得是陆渊回母亲。陆渊回为卑,我为尊。长幼尊卑,哪里有惩戒母亲的道理” 芝怡闻听此话,面露震惊之色,只因张清萍自从嫁给陆老爷后,便从不承认自己是陆渊回的继母。仿佛如此,张清萍和陆渊回的情意,便没有完全断绝,还有丁点可能。但是如今,张清萍亲口承认了陆老爷继室的身份,可见惩戒一事,着实让张清萍伤怀。 赵管事心中叹息,暗道府中传言,果真不是空穴来风。这位继夫人,待陆渊回的心思,丝毫不做遮掩,在府中堂而皇之地表明,尚且会惹得府中丫鬟小厮非议,若是在外面,张清萍也是这般恐会给陆渊回招惹祸端。 赵管事拱手,语气恭敬:“夫人莫要想差了。夫人身为陆府的主母,少爷怎么会插手此事。至于月银一事,是老爷亲口下令。若是夫人有异议,便去与老爷好生解释,莫要为难我们这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