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安常垂了垂眸子,收起所有工具,回了家。 文秀英女士正在跟几个老姐妹划拳,一只脚踏着独木凳子,鼓肚深棕酒坛摆在木桌:“螃蟹一呀,爪八个呀,两头尖尖这么大;个呀,姐俩好呀,谁先喝呀……” 安常一推嘎吱作响;木门,她差点没把凳子踩翻。 安常背着帆布包从她身边路过时幽幽说了句:“这段时间谁装林黛玉说胸闷气短,早饭都没法给我做,天天让我吃姑嫂饼对付。” “我看你气足得很啊。” 文秀英:…… 安常跟几位老阿姨打过招呼,就回了自己房间。 包一扔,躺回床上,一只手臂遮在眼前。 不知过了多久,格纹木门吱呀一声。 文秀英走进来,坐到她床边。 “别跟我说话,你说什么我都不再信了。” 文秀英问:“你怎么回来了?” 安常没动姿势,还拿手臂挡在眼前:“头疼,请假了。” “吃药么?” 安常摇摇头。 文秀英坐在她床边,好一会儿,也没走。 安常问:“你不出去接着喝啊?” “喝什么喝,她们哪儿喝得过我。” 房间里再次静下来,只听到窗外连绵;雨,把人;心浸在里面,拧也拧不干。 “那个。” “嗯?” “我想辞职。” 文秀英默了下:“行,辞。” “你不问我为什么?”安常终于把手臂从眼前拿下来,枕在耳下,侧蜷着看向文秀英:“好像我从邶城回来,你也从没问过我为什么,天天嚷嚷着让我回邶城,也没见你真把我行李扔出去。” 文秀英拍了拍她;腰:“你这孩子和你妈一样,从小就话少,有时我都觉得是我这么话痨,把你和你妈;话都给说尽了。” “你躺会儿,等休息好了,咱俩看看你妈去。” 安常点了点头。 她也没睡着,侧躺在床上望着窗外;雨,黏腻潮湿,顺着木窗钻进来,渐渐攀附上人;唇。 像一个吻。 安常不愿再沉溺于这样;幻象,从床上爬起来,拢了拢蹭得松散;马尾,皮筋拆下来叼在嘴里,重新绑了一遍。 走进堂屋;时候,看到文秀英坐在屋檐下,望着天井里;雨发呆。 安常走过去,揽了揽她;肩:“走吗?” “走吧。” 宁乡;一切都是老旧;,连伞都是旧式;油纸伞,一撑起来,竹制;伞柄嘎吱嘎吱,压在人肩上,代替沉默;人絮絮说话。 安常挽着个竹篓,满满当当装着姑嫂饼。 人;心思,说简单也简单。这么多年姑嫂饼在文秀英;生活里无处不在,不外乎唯一;女儿生前,最爱这种宁乡特产。 简简单单一方石碑,刻着娟秀;名字,相较于近处夫妻合葬;成双成对,未免显得形单影只。 安常把姑嫂饼规规矩矩摆了:“妈,我和外婆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