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强体健的狄思科会突然病倒, 是有迹可循的。 他这两天接连淋雨,体疲惫又来回奔波,再好的体也扛住这般折腾。 而且他只是二十岁的年轻人, 普普通通的肉体凡胎, 看完本《粉红大亨》以后,他的所有行为看似与往常无异,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恐惧的。 长久以来被他刻意压抑的负面情绪在此时趁虚而入,骤然爆发, 让病势来得又急又猛。 他发烧的时候昏昏沉沉, 隐约感觉自己被人扶起来喂了粥, 吃了药。 半梦半醒间还看到有人影在自己房间里走。 所以, 当他反反复复高烧了两天,终于清醒以后, 见到房间里的老黄杜金金时,便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被他们照顾了。 “黄哥,金姐, 谢谢你们啦!”狄思科哑着嗓子跟二人道谢。 老黄把他扶起来,递了杯热水过, 没好气地问:“谢干嘛?” 以为他还在为没能拍广告内页的事闹情绪,狄思科笑道:“谢你照顾呗!” “要是于童让过来, 才想照顾你呢!”老黄轻哼。 狄思科上软绵绵的, 靠着床头杜金金使眼色, 这胖子又咋了? 做了好事还别别扭扭的。 “别理他,”杜金金感冒药塞狄思科, “因为你陈玉娇出了头, 这人抽风呢。” “啥时候陈玉娇出头了?”狄思科烧了两天,脑瓜没有平时灵光。 隔了半晌才想起来在招待会上发的事。 他把药片吞下, 咂咂嘴问:“黄哥,你瞧上人家陈玉娇啦?” 他就说嘛,这胖子之前么抗拒穿紧裤跳健美操,怎么会因为三首英歌就轻易答应陪他一起丢人呢! 原来是盯梢的。 老黄承认也否认,杜金金却说:“他瞧上了没用,得人家陈玉娇也瞧上他才行!” 歌舞团演员的眼光都挺高的。 她们见过大场面,常销又大,用的化妆品,穿的时装,辄就是几十上百的进口货。 尤其像陈玉娇这样,既漂亮又会赚钱的,眼光基本会停留在同单位的男演员上。 狄思科管了人家感情上的事,忍着嗓子痛尽量简洁地说:“要说出头,是替咱们于队出头,跟陈玉娇可没关系!黄哥你别误会啊!” 老黄面色稍霁,却跟人谈论陈玉娇,瞥他一眼说:“算你有良心,咱于队没白疼你!” 狄思科大窘。 “你是什么表情?”老黄在他脑门上试了试温度,“要是于童帮你,你早烧死过了!为了晚上方便照顾你,还把弄来跟你一起住。这可是冒着被你传染的风险,来伺候你的!” 杜金金也接茬说:“童姐这两天好像心情好,估计就是被你淋雨感冒闹的,她要是批评你,你可千万别顶嘴啊!童姐最心软了,你跟她撒娇,保管什么事都没有!” 狄思科囧囧地躺回床上,高度怀疑自己的耳朵被烧坏了。 你们自己听听自己说了啥,这像话吗? 他病后体虚,囧着囧着就把自己囧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已是傍晚。 夕阳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几束光线穿透云隙,形成难得一见的“耶稣光”。 狄思科赖在床上,半阖着眼欣赏了许久。 “醒了?”于童的声音打破房间里的静谧,“粥还是热的,先起来吃饭。” 狄思科在房间里快速䁖了一眼,见老黄杜金金的踪影,估计是吃晚饭了。 这次醒来,他上轻快了少,从床上爬起来说:“于队,听说你对有救命之恩,辛苦你啦!” “知道就好!等你体恢复以后,看你表现吧!” 于童没有做好事留名的意思,她这两天既要跟着演出队伍跑,又要分心关照狄二狗,确实被累得轻。 这狄二狗要是她赚十万八万回来,她可真是亏死了! 她把白米粥从保温桶里倒出来,看他脖子上还有汗,便想伸手试一下他额头的温度。 料,狄二狗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狗子似的,体向后一仰,又重新坐回了床上。 “试试温度,你躲什么躲?” 狄思科继续后仰,跟她拉距离说:“什么,没洗澡,上好闻。” 他烧了两天,又捂着棉被出了好几大汗,自己都有点受了这味儿。 他家郭美凤爱干净,床单被罩外衣内衣都洗得勤。 家里的兄弟几也被强制要求讲卫。 毕竟五大男人住一屋,要是爱干净,屋里根本就没法呆,全是汗臭跟脚臭味。 这会儿他上馊得跟豆汁儿似的,而人家于童上香喷喷的,一抬手自带香风。 两厢一对比,让他有点尴尬。 他接过白粥灌了两口,又哪壶提哪壶地问:“听杜金金说,你这两天心情好?出什么事了?” 他觉得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