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出现眼前这种情况,既出乎蜘蛛们的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一直以来,想要什么就去抢,都是蜘蛛遵循的法则。只是,抢猎物之前,还询问猎物的意愿,那是从来没有过的。
蜘蛛们都知道小滴是认真在询问,尽管这种询问槽点有点多。一时间,谁都没说话,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
小滴问得很认真,那女孩回答得也很认真:“心甘情愿是抢不来的。”
回答这种突如其来的算得上很冒犯的问题的时候,她的语调也与之前说话的时候并无区别。
小滴说:“我不需要心甘情愿。”
“那您想要的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倒问住了小滴,她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想出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凭着本能,感觉到了自己的欲|望,想要什么的欲|望。但本能却没有告诉她,那种想要的具体指向是什么。
金钱、珍宝、名利、地位,这些都能通过抢夺得来,蜘蛛很能也很会抢夺一切他们想要的物质上的东西。小滴很清楚,她不是想要这些,她根本不会为这些满足。不止她清楚,所有的蜘蛛都清楚。正因为清楚能抢来的东西满足不了他们,库洛洛才会说旅团之中没有会为了这些就满足的人。
小滴对那女孩说的抢,当然不是为了这些。要抢这些,根本用不着找那女孩抢。但小滴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她不知道。
等了一会儿,见小滴没回答,那女孩又开口了:“发行贪婪之岛游戏机的公司麻林林股份有限公司,研究过许多款近似真人的智能机器人。那家公司生产的机器人功能性很强,可以随意调整机器人的任意设定,性别、外形、技能、性格都能修改,跟修改游戏角色的设定、数据差不多。”
“那机器人用光能驱动,不用充电,就能有至少三十年的使用寿命。观感、触感等各方面都和人类差不多,其中有些还注入了念,在念的加持下拥有近乎人类的情感逻辑。”
“那个系列的机器人所掌握的技能,可以任意增减。这些机器人搭载了一位二星黑客猎人研发的程序,扩充能力近乎无上限,能让机器人同时掌握几千种语言,拥有β猫级别的棋力,洛兰特级别的绘画能力,修雷级别的音乐能力,在武力值、厨艺、计算力、储存能力等等方面,都能达到人类达不到的水准。”
“只要通过调整,就能得到一个符合心意的全能机器人。”
听到这里,小滴歪头,问:“你是机器人?”
“我算是个人类。”
“为什么跟我讲这个?”
“您需要什么,那种机器人都能做到,我不具有那种功能。”
“你是说抢你不如抢那种机器人?”
点头。
“我不想要机器人。”
“您是想要奴隶?仆人?笼子里的宠物?收藏品?”
“不要。”
“您喜欢女性?”
“不喜欢。”
“那您为什么想要抢‘我’呢?”
这个问题,再次问住了小滴。
那女孩接着问:“既然是‘抢’,为什么还要征询我的想法呢?”
这个问题,小滴也不知道。
“您是单纯问问走走过场,还是真想问我的想法呢?”
这个问题,小滴倒是知道:“就是问你呀。”
“既然问我的想法,‘抢’这种事情就没法成立了。单纯抢用不着问,问了就不算抢了。”
小滴想了一下,问:“那算什么?”
“按照我的理解,您或许是想跟我做朋友,一起玩?”
听到这种回答,小滴眨着眼,想了很久才说:“是这样吗?”
“我是这样想的,您是怎样想的,得问您自己了。”
小滴又陷入了沉思。
想了很久,她发现自己对“朋友”这种东西的认知仅停留在小说、漫画和特摄片里的定义。在流星街,更多的是流星街人、同乡、队友、同伴这样的概念,剔除这些因素,她没有接触过任何能称得上“朋友”的人。她只有同乡、同伴,没有朋友。
没有朋友,自然就不知道朋友该怎样定义,也不知道她的这种未知的欲|望是不是和朋友有关,更不知道该怎么搞清楚这种欲|望的实质。
于是,小滴选择场外求助。想不清问题、搞不定事情的时候就找团长,这是蜘蛛们的共识。
“团长,什么是朋友?”
被忽然叫到的库洛洛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他的世界里只有同伴,同样没有“朋友”这种定义。于是他把问题抛给玛琪,在场的蜘蛛里面唯一一个有朋友的蜘蛛。
“玛琪,你怎么看?”
被问到这种问题,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玛琪犹豫了一会儿,说:“大概,就是像小寻这样的。”
这回答很具体,很不具有概括性,一个具体的人是不能代表一个抽象概括的身份定位的。玛琪也觉得自己这回答不太合适,就又把问题转移了:“小寻,你觉得呢?”
见玛琪把问题抛给她,库洛洛立刻就知道她的回答是什么了。
果然,库洛洛听见她说:“要怎么定义,自己决定。”
不过,在这意料之内的回答之后,那女孩又跟了一句:“我认为非强迫、合得来、愿意一起玩的就是朋友。”
听到这个回答,小滴就把这几条对应起来。
非强迫,自然就是心甘情愿,她没强迫过那女孩,对方也没强迫过她。合得来,这个也很重要,如果两看相厌,她只会想干掉对方,她不想干掉那女孩。愿意一起玩,打牌、下棋、逛街,应该就算是一起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