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花稍稍屏息,凭借不同的呼吸规律与气味,确定了房间内的人数。
首先是唯一一个知道样貌的屠户,就在她左侧的位置,正抓着她还未恢复的手臂,然后是两个男人,坐在沙发上,另外一侧,还有一位,但离得远,分辨不清。
也不知道这黑灯瞎火的是在搞什么,总之先拖下时间。
她先前为了适应长期黑暗,而特地要求的小黑屋,以及和夏油杰学习的格斗术——都在这里发挥了作用。
实花单手捉住屠户手腕,矮身令其跟着自己返身一转,屠户手臂被翻转,手腕跟着失了力,他忙要抓她,实花便借机向侧边一避,身体刚刚好贴住旁边的墙壁,屠户一下挥空,细细的风扫过她的侧脸。
屠户怔了下,他似乎不能理解实花为何躲开了,而另外一侧的人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疑惑地开口:“你在等什么?为什么不动手?”
实花心道:你看不见,不会开灯吗?
屠户没说话,他闷不作声地举起手中的砍刀,用力一劈,实花只听见耳边传来风的尖啸,她往左一偏头,被削到的耳廓缓缓垂下鲜血。
这家伙也是咒术师,也感觉得到她在哪里。
鲜血汇成一股小小的水流,顺着脖颈向下淌去,实花没说话,她屏息,借助身形小的优势向旁边一溜,屠户不知道刚刚那下砍到了她,直到他重新举起刀,摸到上面未干的血迹后才回神,此时左边传来一声轻响,他当即向声源位置挥刀。
这一下是确确实实砍空了。
实花手里捏着几块从墙上硬抠下来的乳胶漆块,向一边沙发上的两人身边洒去。
光听呼吸声,屠户是有反应的。
但显然他也有在黑暗里战斗的经验,因此并没有被实花连续的障眼法吸引。
反而,根据刚刚那个声响,他确定了实花现在的位置。
咒具的残留效果,还有三分钟才会散去。
实花只能听见活人动,但是房间里除了活人,还有沙发一类的东西。
屠户提着刀,将她逼到房间的另外一侧,实花不了解房间内的构造,因此躲得急了一些,身体的一侧撞在茶几上,发出一声轻响。
疼痛感电流似的窜了上来,实花眼疾手快,将手中的乳胶漆块向沙发上的一人砸去——砸得结结实实,中奖的人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这声惨叫盖过了她刚刚发出的声响,但也因此打破了屋内的平静,另外一个人站起身,压着怒意道:“你要是不行就让我来。”
可是看他们刚刚的样子,也不像是有能在这种环境下看见东西的能力。
实花只觉得这群人着实奇怪,心里不免又多了几分提防。
她从一对一,变成了一对二。
两个人都是有些水平的诅咒师,自然不会甘愿让她当猴戏耍。
实花被夹攻着逼入死角——被砸中的人还在哀嚎,他那断断续续的声响影响了在场所有人的判断,而出于直觉,实花不敢轻易向他出手。
那就剩另外一个待在角落里的人了。
实花用力一踹沙发,几百斤重的家具翻了一圈,茶几翻倒,其上的东西乱七八糟地撒了一地,两名诅咒师被迫退后,实花连忙闪至另外一个位置,手里捏着玻璃片,一把勒住角落里的人。
……那是个格外瘦小的人,也就和她差不多的身形,难怪不管是呼吸声还是其他动静都这么轻。
实花脑海里回想起那群铁灰色牢门后的面孔,毫不犹豫地将人推了出去,玻璃片在其肩上划过,对方发出一声闷哼,毕竟年纪差不多,两位诅咒师以为是实花受伤,瞬间便向其的位置袭来。
空气中的血腥味又重了几分。
“够了!够了!”一直在沙发上的人大叫着,诅咒师们意识到自己攻击错了人,立马收手。
那个人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冷声道:“开灯。”
他说出这两个字时,话音里带着诡异的重音,实花当即道:“等等。”
五十秒。
她找不到什么话题,就随口道:“你为什么要渡去彼岸?”
诅咒师们停在“开灯”与“等等”两句话间,没有动作。
那个人道:“极乐世界,无欲无求,无忧无虑,为什么不去?”
实花压下紧绷感,道:“如果不知道痛苦,快乐还有意义吗?”
二十秒。
她随便扯了先前夜蛾的话来应付,实际上也没多大感悟。
但对方好像被问住了,他顿了顿,没答上来,直接像个孩子一样发起怒来:“我不管!开灯!开灯!”
两个诅咒师脚步响起,实花随意捡起一个装饰品砸去,她用了十分力,加上咒力强化,被砸中的诅咒师摔倒在地上,他后方那位立马接上。
啪嗒一声,灯开了。
长久的黑暗被光明驱散,明亮的灯光充斥着整间房间,实花不禁眯起眼,房间内一片混乱,家具以及各种装饰品的残件横在她与诅咒师之间,破碎的玻璃茶几泛着点点闪光,一个满身血色的身影蜷在中间的位置,一动不动。
然后是那个喊着开灯的人,他屁股粘胶了似的坐在翻倒的沙发上,身体不动,脖子微斜,脸扭了过来。
实花:“?”
她震惊地发现,这个人的五官是倒着长的。
并且伴随着他的视线移来,一道声音自她脑海里响起,那道声音似很遥远,震耳发聩,虽念着听不懂的语言,但却如同九重天上神明的怒喝,实花只觉得浑身一滞,思维都跟着混乱起来,棉絮般的思绪成团成团散开,幻影交错,于其间她看见了五条悟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