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忍不了,遂别开脸去。
“我还以为你忙得连信息都不回,多少也该找全了。”
果然,那不该长嘴的人这么说了。
这怨气真冲人,实花受不了了,反问道:“我不在,你很寂寞吗?”
问完,她又顿了顿,连忙去看五条悟的脸色,注意到对方没多大波动,她又放下心来——她不在,杰也不在,硝子估计也很忙。
“工作爆多的日子真的完全不想再经历一遍,所以麻烦你别走了,好好留下来帮我分担下。”记忆里被剩下来的那个人正笑嘻嘻地在她面前犯贱,实花心想,她除了答应也没什么好说的。
毕竟她对不起他的事情又不止这一件。
接下来还会有呢。
这么想着,实花便扬起了一个柔和的笑容,温声道:“我也没说我要走啊。”
她本身有些憔悴,这样一笑有种枯花一样的美,五条悟正低头翻着资料,甫一抬眼撞见她这副真诚的表情,整个人一顿,躲闪开了,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是吗?”
“不然呢?”实花觉得好笑,但也没再纠结,药效开始发作,她整个人的感官就像泡在一片水中,注意到她视线有一瞬的迷离,五条悟放下手中资料,毫无距离感地凑了过来,像是想确定她有没有睡着。
实花抬起手按在他肩膀上。
她的本意是她要休息,他可以走了。
但五条悟看着她困倦的脸,不知为何,莫名问道:“你这个香薰用多久了?”
“三年。”实花道,她的意识挣扎着想起来继续对话,没成,五条悟腾出了一只手盖在她的双眼上。
“你该休息了。”他道。
被迫陷入黑暗中,实花不再挣扎,在药效影响下,没几分钟她就陷入了睡眠。
梦里是一片冰冷的荒原,刺人的雪子劈头盖脸地砸在身上,实花手脚发冷,嘴唇乌青,呼吸用力而急促。
白茫茫的雪地上红色刺眼得像扎进她心里,温热的血液甫一喷出来就结成了冰,那只冰冷的手攥着她,声音像是两片砂纸相互摩擦,一字一句,狠狠刻下那直入肺腑的话。
“以少换多,是什么正常的事情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宁愿死掉的人是我,不要再用那种表情了,渡,如果哪天现实让你在同类和人类间做出选择,你……能选出来吗?”
我可以吗?
实花迷茫地抬起头,那话没有用上一点咒力,但她却依旧有种被缠绕的感觉。
白茫茫的雪原广阔无边,梦里的她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没有对谁的出现寄予希望,也不打算遇到谁。
她对此,没有任何孤独的感觉。
只是,那太冷了。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却依旧走不出那个场景,身体已经麻木,意识却清醒得要命,她反复挣扎着,像条溺水的鱼一样栽倒在雪地里。
按平常,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很久。
但挣扎到某个节点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那要人命的风雪居然停了,意识到这点,实花惊醒了一瞬。
视线还是模糊的,勉强认得出这些色块是她的房间,而近在咫尺的白色发丝,又是谁?
实花稍稍动了下,换来五条悟脑袋都蹭到她脖颈的力度。
他的发茬扎脸,半梦半醒的她躲了躲,没躲成,干脆便由着他来,神奇的是,在接受那环绕在身周的温暖后,她再也没见过那该死的雪原,梦境开始转化为一片熟悉的黑暗,泡在这片黑暗中,实花的内心前所未有的宁静。
自然的,意识也陷入了温暖的沼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