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哪一年,咒术界的繁忙期都如此地令人头疼。
五条悟出差了,普通术师无法执行的任务便悉数落在了实花头上,和硝子告别后,她再度投入进了繁忙的工作中,也不知道忙了多久,才在代表天气转寒的雨天中,抽出空抬头看了眼灰暗的天空。
不详的阴云于其上笼罩,压迫得人神经紧张,实花没有撑伞,她抬头,甩了甩刀上的血,然后在渐大的雨势中跑向早已停靠在路边的黑色轿车,刚一拉开门,一块干毛巾被递了过来。
“辛苦了,”平岛道,“还有千代田区的术师失踪事件就结束了。”
实花接过毛巾,潦草地擦了擦湿发后,随口问道:“术师失踪事件是不是有点频繁了?”
“和往期区别不大,”平岛则解释,他说的是事实,实花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又听他道,“藤井家那件事,已经解决了吗?”
“线索断掉了,不过大概有个方向。”她答。
平岛并不知道所谓方向是指哪里,他本能地信任实花,因此并未多问便启动车辆,开始向千代田区驶去。
暴雨如注,整座东京都仿佛陷在一片沸腾的水锅中,实花搁着朦胧的水幕向外望去,霓虹灯光入眼,波纹似的淌开一片微光。
去往千代田需要一定的时间,中途有些无聊,她便顺手拿了平岛的平板,输了密码后便熟门熟路地点进了东京校一年级负责人,五条悟的页面,看见了一行醒目的非执行任务状态。
她撇了下嘴,对此并不意外。
那天的触感有些深刻,实花摸了摸脸,这个小动作被平岛注意到了,他问:“怎么了?”
实花摇了摇头,随即退出界面,在东京校的咒术师中漫无目的地翻了一圈——七海建人,任务中,一年级四人组,任务中,实花点开了熊猫和乙骨的页面,注意到他们分别去往了不同的地点。
乙骨忧太和狗卷棘,正在港区处理某商业街内出现的二级咒灵。
难度不高,咒言师一个人就能解决。
至于地点。
实花看了看,突然道:“还记得上次去港区时,也是一个糟糕的天气。”
平岛怔了怔,这才回过神来,实花指的是她还未去北海道前,同夏油杰一起执行的那次。
那次平岛也在场,亲眼目睹了全过程,他的心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甚至,时至今日,在见了不知道多少类似的丑恶后,还是会想起当年那个男人,趴在妻子尸体上时,那张虚伪的脸。
令人作呕。
“你说,”实花半开玩笑道,“如果当时直接用一些手段让那个家伙付出代价,会不会比上报上头要来的好。”
“夏油同学不会同意的,”平岛下意识答,意识到这句话放在现在意义有些复杂,他补了句,“我是说当时。”
“这是他离开的原因之一,”实花继续道,“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对其他人的死亡并没有那么多的感情,如今也只是站在杰离开的角度上讲,当时要怎么样做,才算是‘正确’。”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是皆大欢喜,但是现实并不会让人如愿。
“夏油同学当时没有做错,每个人心中的正义不一样,动用私刑只会引起效仿等严重的后果。”平岛道,面对这个问题,他露出了有些纠结的表情。
毕竟,当时那名男人并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法律的公正也仅限于大众认知的范围内,并不包括超自然的咒术界。
如要包含咒术界,“可惜除非咒术的存在得到公开,不然不可能写入法律。”
但是那样又冲突到了——抑制咒灵的发生最重要的是要维护人心稳定,这一问题。
……作为咒术盛行地的日本,每年入学的咒术师人数都超不出一个巴掌,到时咒灵一多,死伤一涨,总不能让手无寸铁的平民也参与进来吧。
更别说还有其他无咒术国家,在得知这项消息后会作何反应,这种问题了。
短短几十秒,平岛的思绪打了个来回,他回头看了眼实花,对方依旧是那副冷淡的表情,但平岛心里清楚,在问出这个问题前,实花估计已经不知道在心里想了多少次了。
或许是真的不解,或许是想验证自己的想法,总之,平岛最终的答复是。
“这个问题很复杂,月见里同学,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做出明确的答复的话,我只能说相信自己的选择,不要后悔就好。”
他话音落下,实花抬了抬眼。
“相信自己的选择啊……”
她短促地笑了一声,没再开口,车内重新安静了下来,在行驶了约莫半个钟后,他们到达了千代田区,负责这次任务的原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正打着伞,站在路边等待。
见到自己前辈和特级咒术师双双下车,伊地知忙上前,然后他遇到了一个严峻的职场难题——这两个人约好似的,都没打伞。
平岛一自车内出来,密集的雨点便将他的肩膀淋湿了大半,伊地知心一颤,来不及纠结那么多,两步并一步赶到了平岛旁边,而相对的,后座下来的实花整个人暴露在瓢泼大雨之中,好不容易干了些的头发只几秒便湿透,贴在少女白皙的脸颊上。
伊地知隔着雨幕对上那双艳色的瞳孔,心里不知为何升起一种想法——她喜欢这样。
这绝对不是他在给自己开脱。
实花废话不多,直接问伊地知:“哪?”
他们所在一处是一座桥,桥下是湍急涌动的河水。
伊地知立马指向河中术师消失的位置,实花踩上栏杆,将刀鞘一丢,拎着刀一跃而下。
她速度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