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挑的背影,柔顺乌黑的长发,女孩右手拿录取通知书,白衣白裙是天地间仅剩的色彩。 步至烧烤店时,女孩脚步再次停顿,抬头看了眼店门上方的金属牌匾。 大抵是助人为乐已经让捉襟见肘,女孩犹豫片刻不再停留,笔直走向十字路口。 周时予明了,女孩视角里同他素未相识,帮他解决困境全然善意。 而不上前打扰,是予他岌岌可危的最一份体面。 忽地周时予只听得身有一道明快欢悦的呼喊声,他胸膛刺穿而过,唤得前的女孩脚步一顿。 “——盛穗!” 身体像是被碾压在地的海绵,压榨的冷汗背浸湿,周时予眼睁睁望女孩转身,一时无处可逃。 终于女孩头,终于他见得盛穗正脸,隔色匆匆的路人去,终于他们在空中四目相滴。 终于,周时予在盛穗眼中,看清狼狈不堪的己。 - 周末不必定闹钟早起,是个难得的休息日。 盛穗昨夜知道凌晨三四点,才昏昏沉沉睡去,今早然睡醒睁眼时,时间已过上午九点半。 昨晚反反复复做同一个梦。 梦里是第一次接触特殊教育的社区活动,结束,负责人叫他们填写调查问卷。 其中有个问题令印象深刻: 【你为什么会参与特殊教育的社区活动?请列举至少一个理由】 盛穗洋洋洒洒写下一小段: “——因为世上存在一群人,以前、现在、甚至以都在时刻被有人遗忘;以社会需要一些人,记住他们的存在。” 知说的有些冠冕堂皇——真正的理由,是因为盛穗也属于“非正常人”一员,才想在哪怕孩童的同伴中寻求一丝归属。 从14起确诊时,盛穗清楚意识,当人被打上“糖尿病”、“闭症”、“抑郁症”等终身难摘的标签时,从某种程度上,已经被社会或抛弃、或边缘化了。 以,只能竭尽能地融入正常人世界,只在每次吃饭前偷偷躲进洗手间,小心翼翼地暴露一时片刻,再若无其事地现实世界。 “......” 显然清晨不适合思考,盛穗脑袋仍旧混沌一片,起身才知觉地发现,身边少了个人。 迟钝的神经瞬间紧绷,掀开被子要下床寻人。 “周时予——” 音未落,目光停在床头柜搁置的方正纸片,盛穗拿起,阅读纸面上苍劲有力的熟悉笔记: 【白天临时有急事要处理,早午饭在冰箱里,晚上若赶不及,田阿姨会里做饭。 勿念。 ——愿你一直好的 Z 】 久久看落款称呼,盛穗心脏猛然收紧,一时分不清周时予是无意下笔、还是男人突如其的坦诚相告。 倾向于者——周时予没在留言中提醒,叫醒,给他发去短信或电告知。 甚至没有半字提过归期。 惴惴不安下床,盛穗觉眼睛还有些肿,刻意不让己想昨晚见,打算先去厨房看一眼。 踏房门的同时,在卧室门槛处见永远紧闭的书房房门,此时正向敞开。 这间书房从盛穗搬进,被告知用于重要公务、不得随意进入。 现在却毫无防备地大开——房门显然不是没关好、只留一条缝隙,而是有半手掌宽、能清楚见得屋内构造。 盛穗眼尖地发现,房门外有一撮无比眼熟的白色毛絮。 蹲下用手指捻起,发现果然是平安的毛——难不成平安趁周时予一次没关紧房门,急不可耐地往里钻? “平安?” 盛穗试探性地喊过声,没等猫咪踮猫爪小跑而,反而听见书房里传窸窸窣窣的细碎声。 担心平安在书房里捣乱、耽误公事,盛穗心里一紧,不再犹豫地起身推门。 下一秒,被眼前书房的昏暗而惊了惊。 禁地书房并非想象中专配精英的商务冷淡风,屋内只有最朴素的木桌木椅、以及贴墙而立的长柜。 桌面不见办公文件,只随意摆放各种画笔、颜料、各类画质以及书法文的落款笔。 而让盛穗在门外迟迟犹豫不前的,是书房和京北酒店套间两者间,强烈的即视; 以及第一眼夺去视线的书柜上,至少摆放十瓶大小高低各不同的药品,零零散散地放在玻璃隔挡。 这间书房没有窗户用于透光,四面墙也被刻意刷染成暗夜的纯黑,只有头顶的昏黄吊灯是唯一光源。 一时间忘记捣乱猫咪,盛穗听见拖鞋踩在地板发的细碎轻声,只觉眼前的十数药瓶仿佛有魔力般,不断引诱向木柜走去。 指尖在触瓶身前,盛穗顿了下,忽地意识,在看清瓶身文字的那一刻,和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