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即便再谨慎,也难免有纰漏。不知道为什么,半年前,他们按照往常一样将东西藏好,再将消息放给陈家,可是陈家却没有收到徐家的钱。”
“没收到?”青盐低眉沉思,缓缓开口,“徐刺史想要摆陈家一道,或是送消息的人出了差错?”
“我问过徐青禾,她万分肯定。徐家始终对陈家感恩戴德,恨不得将他们像是供奉神灵一样建起寺庙,每日烧香叩拜,他们怎么敢在陈家面前耍这种手段。”顾怜看向顾濯,眼里闪过锐利的光,“所以,只有可能是传递消息的时候,出了差错。”
“我们要抓住破绽,找到他们传递消息的方法,再将证据拿到手中,这样便可以将陈家买卖官职、收取贿赂之事,公之于众。”顾濯默默攥紧了拳头。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从前的日子,他就像是在一片漆黑中默默前行的赶路人,从始至终,只凭着心中的坚持不断向前,即便摸不到方向,他也从未放弃。
直至今日,他终于看到了一束来自远处的光,照在他身上。
“明日就是陈金粟生辰,天赐良机。届时人多眼杂,是探听消息的良机。若是能借此机会找到证据,此番便是功德圆满。”顾濯说完,抬手抿了口茶。
“只是……”顾怜眼中闪过一丝不舍,目光在青盐身上转了两圈,终究还是低下头去,不敢看她,“去陈家,恐怕免不了会有些口舌之争,委屈你了。”
青盐起初看顾怜这副神情,还以为是要对她委以重任,却没想到只是因为“口舌之争”,心里顿时落寞不少。
“只是‘口舌之争’,于我而言算不得什么,只要能够找到陈家的证据,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青盐的目光在顾怜和顾濯之间看了个来回,语气笃定,干脆利落。
听到青盐这样说,顾怜倒是不意外。
可顾濯不同。
顾濯端茶杯的手顿在身前,他愣怔看着青盐,不明白为什么青盐会对陈家有如此大的恨意。他从前只觉得,青盐是被男女之情所扰,这才不愿意见陈金粟。
今日一看,其实不然。
青盐对陈金粟的恨意,远远超过顾濯的想象。
他不由得愣怔出神,多看了青盐几眼。
“大哥。”
顾濯听到顾怜叫他,这才回了神,他急忙将茶杯放在桌上。
“怎么了?”他应答道。
看顾怜幽怨的眼神,再想想自己方才对着青盐出神,顾濯有些不可置信——这小子,不会连大哥的醋都要吃吧?
顾濯对自己的推测将信将疑,他又仔细看了看顾怜的眼神。
嗯,就是吃醋了。
顾濯挑了挑眉,识趣地站起身来,对明日要去陈家之事嘱咐了几句便回了房。临走前,顾濯意味深长地看了顾怜一眼,那神情仿佛在说——
再敢这样盯着我,明日就叫你二哥收拾你!
-
果不其然,不出顾怜所料,进了陈家,青盐难免受些委屈。
只是,这委屈比顾怜当时设想的“口舌之争”要厉害多了。
顾怜与青盐一同进了陈家的门,他们这才发现,陈家虽是在帖子上写了要请青盐与顾怜共同赴宴,正厅内却没有青盐的位置。
顾怜有些恼,他知道依着陈金粟的性子,免不了又要借机羞辱他们夫妇。可他没想到的是陈金粟全然不顾陈家风范,竟能将事情做到如此地步。
眼看顾怜就要发作,顾濯急忙将他拦下。
此时还不是出风头的时候,若是在这时就将陈金粟的所有关注都聚集在顾怜和青盐身上,再想要在陈家行动自如、找到证据,更是难上加难。
顾怜几乎要将牙咬碎了,才将这口气咽下去。他拉着青盐的手,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席地而坐。他将蒲团让给青盐,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挨到宴席开始,陈金粟出现在众人面前。
诸位宾客当机立断,高举酒杯,恭迎陈金粟的精彩亮相。
他看着宽阔的正厅现下熙熙攘攘站满了人,对他贺喜,争先恐后、变着花样地说些吉利话讨他欢心,他得意不已。
他在人群中寻找青盐,他想确认青盐看到了这盛大的一幕。
终于,陈金粟在角落里,看到了青盐的身影被繁杂的人群簇拥其中。在她身侧,坐着她那个仿佛别人欠了他几万两黄金的丈夫,顾怜。
陈金粟心里腾起一股不满,他在一声比一声高的祝福声中,朗声喊道。
“青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