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啊?”
顾怜虽是已经将徐青禾的身份调查了个一清二楚,可他仍然想听听青盐的解释。
“她……她是……”青盐面对顾怜突如其来的提问,有点慌了,她不知道今天会见到徐青禾,更没来得及编她和徐青禾之间的故事。
周遭安静得要命,只能听到风从杂草间喧嚣而过的声响。
“嵩州刺史之女,徐青禾。”想了很久,青盐否定了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谎言,终究还是说了真话。
“你们认识?”顾怜接着问。
“不认识。”顾怜问什么,青盐就答什么,事已至此,只能见招拆招了。
“那你为什么追她?”顾怜眼中并无审视之情,只是淡淡看着她,像是在了解她的过去。
青盐心一横,挤出两滴眼泪来。
眼看着两颗晶莹泪珠从她脸颊划过,这下轮到顾怜慌了。他急忙坐在青盐身前,手忙脚乱用袖子去擦她的眼泪。
青盐啜泣着开口:“你与徐姑娘素来交好,人人皆称你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他们说我配不上你,只有徐姑娘这样富贵人家的女子才能与你结亲。所以你要休了我,娶她为妻。”
“啊?”顾怜眼睛瞪圆了,他回想了过往十二世的经历,并没有哪一世是和徐青禾扯上过关系的。青盐这番话,让他一头雾水,“你从哪儿听说的?”
青盐委屈巴巴看着顾怜,眼中满是雾气,她朱唇轻启,喃喃道:“梦里。”
顾怜原本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他松了口气,笑着摇摇头:“你还梦见过我呢?”
青盐笃定点了点头。
如今,即便是被说成是无理取闹,也比被人知道了重生之事,当作妖女惑众来得强。
“你那晚听到了我们说话,是吗?”
青盐对上顾怜的眼睛,原以为他会大发雷霆,却发现他没有一点生气的迹象,也没有要责备她的打算。
她不知道顾怜这时问起这件事是为什么,于是没有答话。
顾怜指了指徐青禾,接着说道:“不然,你也不会知道她的名字和身份。”
她壮着胆子,轻声答道:“是,我听到了你们说嵩州饥荒之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看青盐重新起了戒心,顾怜急忙安抚她:“无妨。”
他安抚青盐,就像在安抚第一次重生的自己。那种欲盖弥彰,遭受旁人质疑和逼问的感觉,只有他能懂。
顾怜将青盐带出了门,重新将门锁好。
青盐牵着顾怜的袖子,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长满荒草的狭长小路上。
“嵩州饥荒已然闹得沸沸扬扬,徐震涛罪责难逃。嵩州刺史素来与陈家勾结,此次徐青禾来长安,想来就是找陈金粟来求一条生路的。”顾怜没有回头,低着头缓缓说着,像是说给青盐听的,也像是自言自语。
听他谈起朝堂之事,青盐警觉起来,她垂眸听着,不敢接话。
“暂且将她留在这里,我会安排人来照看。”顾怜接着说下去,“还有,我与徐姑娘并不相识,所以……”
顾怜停下步子,转身认真看青盐:“你梦里的那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青盐看着顾怜信誓旦旦的模样,心里一暖。
这傻子,真是说什么信什么。
青盐不知道的是,顾怜只在她面前是如此不计不咎的模样,朝堂之上的顾怜仍旧是文武百官都不敢上前多搭一句话的冷脸权臣,兵部侍郎。
就在他们将徐青禾关起来没多久,朝廷拨给嵩州的赈灾款被私吞之事就传进了皇城,引起百官公愤。
朝廷之中,不乏正义之士。
兵部尚书就是个急性子,他听说了陈家所做之事,急着为嵩州灾民讨个说法,洋洋洒洒写了一篇奏折,弹劾陈家草菅人命,救命的钱也只管往自己口袋里装。
原以为会等到朝廷拨款,陈家落马。却没想到,等来的是自己的一道贬官发配的旨意。
人人都知道陈杞从中做了手脚。
陈杞贵为中书省中书令,凡是参议表彰、诏旨制敕,都要过他的手。
想让皇帝看见什么,不让皇帝看见什么,如何解读尚书省六部参本言事,他信手拈来。
皇帝看到兵部尚书的奏折,将陈杞宣进了大明宫。
文武百官不知道里面是怎样的一番口舌之战,他们只知道,陈杞凭借三寸之舌,颠倒是非黑白。仅仅一盏茶的功夫,皇帝削了兵部尚书之职,发配边疆。
兵部尚书曾立下汗马功劳,是辅佐皇帝收获如今盛世的功臣。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如此战功赫赫的朝廷官员,竟敌不过陈杞的三言两语。
陈杞这招实在高明,兵部尚书起了杀鸡儆猴之用。原本那些指责陈家的声音,因着此举少了大半,纷纷怯懦下来。
只要人有在意的东西,在陈杞眼中就有了软肋。他最擅在人心柔软之处狠狠插上一刀,而后拍拍手,为他的坠落喝彩。
青盐之所以能知道这些,是因为顾怜回房的时间越来越晚,两人虽是住在同个房间里,却一连几天都没见过面。
香尘放心不下,终究还是去探听了些消息,这才让青盐知道了当下顾怜正面临的困境。
顾家三兄弟,一连几日不是闷在书房里,就是在庭院中留下匆匆而过的残影。
这几日,青盐见到最多的竟然是陆星房。
最开始,青盐是带着戒备的心故意接近陆星房的。她能看出陆星房对顾烑的情谊,如若能收拢陆星房的心,日后自然能在顾烑那里讨几句好话。
青盐没想到的是,一来二去,陆星房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