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眼下这男人眼睛里的湖泊有多清澈,日后自己的泪珠子就撒得多辽阔。
“公子抬爱,奴家惶恐。”青盐说着向后躲了躲。
“姑娘,一个人去城郊墓地太危险了,我身后个顶个都是府中好手,”陈金粟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出疑问句,“陪姑娘同去?”
知道青盐要去城郊墓地的,只有宴春楼里的人。
陈金粟这样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无异于告诉青盐,宴春楼中处处都是自己的眼线,想要知道青盐的动向不过是几两银子的事。
青盐心里一紧,带着陈金粟去父母墓前,无异于当着他们的面让陈金粟再一次杀了自己。
不管青盐神情中的不甘不愿,他下令当即让府兵让出一条路来。
“走吧。”陈金粟温柔说道。
青盐表面岿然不动,手心里已经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她脑子里浮现出无数个推脱的理由,可哪一个看起来都不可靠。她不知道如果陈金粟执意要去墓前,她能做什么。
真没用啊,连祭拜父母都不得安生。
她慢吞吞拎起缰绳,身下的马像是懂她的心思,一寸一寸向前挪,走得不情不愿。
陈金粟压低了眉,静静看她,少见的有耐心。
短短十步路,青盐觉得自己走了半个时辰。
数十道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她不敢有什么动作。就在她刚刚走到陈金粟身边的时候,一道凌厉男声响起。
“什么人!”
紧接着,马蹄声由远及近,停在青盐身前。
这道声音对青盐来说,比寺庙的铃声还悦耳。青盐恨不得当即下马跪地磕三个响头,谢谢老天爷恩赐。
无论是谁都好,此刻,能带我走就好。
“顾侍郎,”陈金粟的声音骤然冷下去,已经没了和青盐说话时的耐心,明显变得不耐烦,“又是你。”
陈金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他想要接近青盐的时候,顾怜总是能莫名其妙出现在青盐身旁。
顾怜凝眉不说话,剑眉星目在阳光照射下,显得英气逼人,来势汹汹。
陈金粟想着,此刻不在长安城内,仗着自己人多势众,便对顾怜毫不客气。他不顾官职尊卑,既不下马,也不行礼,半合着眼睛看顾怜。
“顾侍郎今日来此,该不会是为了选将授帅的吧?”
“只是听闻近日有盗贼流窜,保护城门安全。”顾怜将手中长剑握得更紧,大有斗志昂扬之态。
“区区城门,也要顾侍郎亲自上阵,看来兵部平日里清闲得很。”
“区区城门?”顾怜点了点头,他笑起来,笑意却不及眼底,“的确,即便是被攻破了城门,还有陈令史的家门顶上,看在陈令史的面子上,谁敢兵戈相向?”
“顾怜,你不要血口喷人!”
“陈令史,顾某只是瞻仰陈家风采,满朝文武谁不知道,陈家的门,比区区城门更难开啊?”
真敢说啊!
青盐默默向后退了两步。
她看到陈金粟的眼睛被怒火撑大,眼角都气得发红。面对顾怜的阴阳怪气,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从何反驳起。
“顾侍郎最擅诡辩,这张嘴可真是没白长。”陈金粟凝视顾怜的眼神中带着侵略的姿态,眼眸中有愠色笼罩。
青盐看到陈金粟这副神情,她知道,顾怜已经惹火上身了。
“顾某是粗人,不比陈令史闲情雅致,还能忙里抽闲,在这儿……”顾怜目光在青盐和陈金粟之间看了个来回,“强抢民女。”
“你说什么!”他对顾怜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