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钰接过药童的单子,细细看起来。
花已向坐在滕钰身旁,侧着身子垂眸也去看那张药单。
他看不懂,低声问道:“你姐姐从宫中出来就直奔药房,是为了来买什么,还偏偏要掩人耳目,不让灵云去买。”
滕钰皱眉:“都是补身子的,多给姐姐拿一些吧。”
她又看了一遍,点着一味“窗花雪”说道,“这药材是冬日湖泊浮木上的一层白霜所结,太寒之物,姐姐的身体受不了这个药性,不知道是哪个庸医给的药方,把‘窗花雪’和‘莲花白’弄混了。莲花白是正好配得上这方子里的其他药,而且两种药格外接近,你去给姐姐拿‘莲花白’就好。”
“是。”药童应答。
滕钰又检查一遍,才将方子交给药童。
药童走了,花已向笑着问:“是不是明天又要去公主府了?”
滕钰说:“过两日吧。”
她总觉得自己偷偷摸摸的对不住姐姐,因而也不敢去公主府迎上她炙热的目光。
“那今晚就依旧在我府上用膳,还有明日、后日。”花已向漫不经心的说道。
滕钰撇撇嘴,吃了两口花已向特意带来的酥糖抱怨说:“你应该去准备届时见面的礼物了,我姐喜欢色彩鲜艳的,而不是现在和我躲在药房里窃窃私语!”
万一姐姐拒绝了这门婚事,以后她势单力薄也不知能找到什么办法继续保护姐姐。
滕钰叹口气。
花已向眼含狡黠的笑意,眼眸中波光轻颤,缓缓开口:“我当然不了解长公主的喜好,毕竟我又并非真的心悦于她。”
“我姐姐那么好,才不是你们这种臭男人能配得上的!现在只不过是权宜之计,要是你以后敢动我姐姐一根汗毛,我绝对饶不了你!”滕钰怒瞪着花已向,好似真的生气般。
花已向嘴笑漾开一丝浅笑:“我都听你的,那接下来怎么办?”
滕钰整了整衣衫,跳下椅子:“看你笨的那个样子,就连招姑娘喜欢都不会!”
花已向故作幽怨,眼底有一丝未察觉的柔情:“我确实不会。”
“笨哦,我带你去选吧!”
花已向目的达成,也站起身,心间荡漾过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正好,滕钰也缺新衣服新首饰了。
***
孟葵从药铺出来,大包小包回到公主府。
灵云迎上来,赶紧将东西接去:“主子,这些放在何处呀?”
“一会儿我去小厨房熬药,剩下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操心。对了,若是有人问起关于我身体的,你就说三天前感染风寒了。”孟葵吩咐说。
灵云小脸忧愁:“听起来今日进展不太妙啊。”
“确实,要不然你就要随我嫁人了,赶紧去吧!”孟葵支走了灵云。
她返回屋内将药材轻点一遍,将其归置成一小摞一小摞。
这些药材乍一眼看都是补身子的,属于阳气鼎盛气血通顺之类,只有一位“窗花雪”属极阴。将药材用特定的顺序方法混合,加入蓝兔兔的蛊毒,最后再导入煮沸的“窗花雪”,便是奇药。
看起来是无可救药的不治之症,要养好少说也需要三年五载,但其实“窗花雪”的作用就是让药效浮于表面,而不入肺腑肌肤,等待大功告成,腾卓也不想着这婚约了,她便可以自行解毒。
这方子是她奶奶流传下来的,小时候翻箱倒柜不懂药材的珍贵,为了不上学给自己灌过一次药,后来被奶奶打红了屁股,老实了好几年。
这次又要重操旧业了。
整个下午孟葵将自己憋在小厨房内鼓捣,等到用膳时刻,身上沾染着一身药味出来,捧着一碗蓝盈盈的药汤。
蓝兔兔捏着鼻子问:“这东西能喝吗?娘亲,我现在很担心你的生命安危啊。要不然你和爹爹私奔吧,万一真死了呢?”
“不会的,这药我喝过,是很难受。要是让我嫁给一个陌生人,我得难受大半辈子,而且还无法发疯手持菜刀砍杀,谁让他是个将军呢,能一掌把我拍死!”孟葵吐槽。
蓝兔兔:“……娘,也不一定哦。”
“他能拍死老虎耶!”
“……哦,那拍死你确实不成问题,娘,喝药吧!”
孟葵一饮而尽。
浓郁的苦腥味从喉咙划过,其中还夹杂着一种奇怪的羊膻味,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踩着泥印子的黑羊在喉咙里跳舞。
孟葵两眼发黑,头脑懵懵,忍住想要干呕的冲动颤颤巍巍回了房间。
药效来得凶猛又激烈,孟葵吃过最后一碗鸡汤小混沌后的一个时辰,开始吐得昏天黑地。
灵云吓了一跳慌忙问:“主子,您这是吃了什么药啊?要不要紧啊!”
“没事,正常,等到明天正午有人来和花已向的宴会之事,你就说我病了,病得很严重。”
“主子,您就算要装,也对自己身体好点啊。”灵云擦着孟葵额头上挂着的冷汗。
主子这样子,根本不像装病啊!
“你就当我病了,好好照顾我就行,去吧。”
孟葵一躺,头砸在枕头上,一阵刺痛。
这么难受的吗?
是不是身子骨不行啊!
算了,过了这段时间适应就好了。
灵云着急得嘴里发苦,虽然说装病,但主子的疼并不是演出来的,眼下的晚膳都吐了出来,不如再去熬点酒酿圆子汤,万一半夜缓和了可以再补充些。
她正急躁得往小厨房走,正好遇见迎面走来的乐翊。
乐翊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