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边手臂已是麻了。 他仿佛能感觉到那要命的毒正从手背上猛地蹿上来,毒蛇般逼近心脉。 张神医脸色发白,双膝一软,终是殿内跪下来,想求眼前的少年高抬贵手。 九却往后退一步。 他弯了弯乌眸,笑着道:“神医跪我做什么?” “我又没有官职身,这要是折寿的话,得算神医的。” 张神医一怔,赶紧又换了个方向,求那坐珠帘后的公主。 他少年的视线里痛哭流涕地坦白:“公主,草民,草民不是神医,只是南闯北的时候,跟着游医学过两个月,同时还,还学了些骗人的本事。” 他不住地给李檀磕头:“草民也不敢了。草民往后也不敢骗人了,求公主,饶过草民这样一回吧!” 李檀隔着道细密垂落的珠帘,并未看见九方细微的动。 此刻被张神医求得有些微怔,下意识地抬眸看珠帘前的少年:“九,他这是怎么了?” 九指尖微抬,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用过的银针丢到竹篓里。 他回转过身来看向李檀。 重重珠影里,少年眉眼弯弯,看着天真又无害:“臣也不知道。也许……是突发恶疾吧。” 而华光殿外,等游廊前的李羿也听见殿内的动静。 他殿外高声询问:“皇姐,里头发生什么事了?” 李檀有些迟疑,看着还磕头的张神医,不知道该如何答。 李羿却等不住。 他一把推守殿外的宫人,大步闯进殿来。 九弯了弯唇,他看到己前,重新藏身回梁上。 如同从未出过一般。 因而,李羿到花厅内的时候,一抬眼,便看见还好好地坐垂帘后的皇姐。 一低头,又看见跪地上,正痛哭流涕地向皇姐求饶的张神医。 年少的李羿因眼前这个诡异的场景而有些发蒙。 他怎么也想不通,己病弱又温善的皇姐是怎么将眼前的张神医吓成这副德行的。 直到,他听见张神医哭着喊‘草民也不敢欺骗公主’。 李羿霎时间回过神来。 他箭步上前,一把抓住张神医的领口,将他硬生生地从地面上拖起来,浓眉骤立起,带着决堤而出的怒意:“你是个骗子?” 张神医想要否认,右臂上不断往上攀来的麻痹感让他带着哭腔承认:“是,是,草民是个骗……” 他的话音未落,李羿已狠狠一脚踹他的身上。 张神医应声摔倒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一抬头却看见怒意逼人,大步向他而来的少年。 他握着腰间的剑,立眉向他怒喝:“从我皇姐的宫室里滚出!” 二三岁的少年发起怒来气势惊人,像是只还未长大的雄狮。 吓得张神医两股颤颤,手脚并用地往外爬。 李羿并不放过他。 他握剑跟他的身后,怒气丝毫不减。 一旦他爬得慢了,便毫不留情地给他一脚。 是真要将他从华光殿一路打出北侧宫门的势头。 李檀见状也从珠帘后站起身来,轻推了推身旁的宫女紫藤:“紫藤,你跟着阿兕。别真的让阿兕真的弄出人命来。” 她顿了顿,担忧颦眉:“不,若是让太子皇兄知道,一定会找阿兕的麻烦。” 紫藤也回过神来。 虽说眼前的这位小王爷,是圣上最喜欢的皇子,还未元服便封了晟王。 毕竟家娘娘过世得早,宫皇后后宫里可谓是一手遮天。 她所出的太子殿下又不是个能容人的。 要是真拿住什么把柄,即便是为难不了小王爷,怕也是要为难公主。 紫藤心底一跳,忙启唇应了声,匆匆提裙追了过。 随着紫藤前脚出殿门,梁上坐着的少年也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 他顺着敞的长窗往外看,觉得李檀的这位皇弟,痛打张神医的时候,似乎还真有一点点顺眼的模样。 同时,他似是想起张神医那幅痛哭流涕的模样,又心情颇好地笑了声。 幸好他刚刚用的是麻沸散。 不要是真让他七窍流血暴毙宫门,大理寺验尸的时候,可不好和公主交代。 他正这般想着的时候,李檀已将随身的宫人都遣退。 她到花厅的雕梁底下,微微仰脸,对着梁上唤道:“九。” 九随从梁上而下。 “公主。” 他笑着应了声,顺手将张神医用过的天蚕丝也丢进竹篓里,又铜盆里重新净了净手。 李檀安静地看着他的举动。 少年净手的动似乎有些可疑。 他的手指白皙修长,指尖上的水滴铜盆里时也是透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