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至于其他时候,陈文港不知道他都在干些什么。直接询问本人,无疑有失边界感,而从那位助理小姐嘴里,更无旁敲侧击的可能。 住院期间,Anda始终跟着陈文港。 当然,陈文港从没理直气壮地使唤过她,连有事麻烦她的时候都很少。他毕竟没有指挥人家的资格,因此她在这里的工作其实很轻松,大部分时候只需要跟霍念生汇报一下情况。 有次陈文港听见她在打电话,举着手机复述医生的原话,讲的是他眼睛的情况。 他装作没听见,主动转身避开了,重新去湖边散了个步。 实话实说,在此之前,陈文港一直以为,霍念生会对他这种小鱼小虾不会有什么兴趣 。或者连印象都不一定很深。 要说交道其实还是打过的。并且陈文港记得,他从小学时起就认识了霍念生,第一次见面是郑家宴会,只是这些年来,对方变化很大,太久远的事情似乎就没意义再提了。成年后他对霍念生的印象,只剩下对方是城中有名的花花公子,过着纸醉金迷、轻浮散漫的生活。 仅此而已。 也不是没想过,对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成长的岁月里,这些不起眼的念头就像冬日雪粒,轻飘飘的,可能还没落地就消散了。只有一件事毫无疑问,霍念生是和他跟郑玉成大相径庭的那种人。 就算都是大家族,家教、门风总有区别。霍家的这位少爷显然少受管教,被家里纵容在外胡来。这放在郑家则是难以想象的,因此郑玉成一直告诫陈文港和他保持距离,以免学坏。 当然,郑玉成的坚持里有很大私心成分,毕竟那是霍美洁的侄子、郑茂勋的表哥。他不喜欢姓霍的便宜亲戚是天经地义。 陈文港倒没有这层身份对立,他只是有义务无条件站在郑玉成这边,爱他所爱,憎他所憎。以前是因为青梅竹马,后来发展成了恋人,凡此种种,更不必多言。 说来可笑,那现在又算什么呢? 郑玉成率先背叛了他。 霍念生反倒不计前嫌,世事难料,谁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陈文港意识到,他对霍念生的认知其实浅薄如纸。说是旧相识,压根谈不上了解。但要说不了解,又总是在各种地方,把对方的每一场绯闻当成茶余饭后的佐料来听。 说来,跟陈文港那清汤寡水的交际圈子比起来,霍念生的私生活俨然丰富多彩——纵情风月场所,时不时和形形色色的俊男美女出双入对,因为这样,既有人艳羡,也有人鄙薄。 但这一切仿佛都与霍念生无涉,任凭外界七嘴八舌,他只管我行我素。只要他不违法,谁管得到他,法律能够审判他见一个爱一个,换人如换衣吗?陈文港甚至忍不住想,霍念生来医院探望的时候,会不会前脚从哪个情人床上下来? 这种猜测本身有种不负责任和恶意揣度的意味,想过之后,他多半会反省,只是一个人枯坐无聊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胡思乱想的念头,否则也实在没什么可以消磨时间。 病房里娱乐设备虽然齐备,陈文港能用的 其实很少。因为眼球受伤、做了手术的缘故,需要尽量控制使用电子屏幕的时间,手机非必要几乎不用,电视最多也只是有限地看一会儿。 他获取外界信息的主要途径成了传统的报纸和杂志,还有医护人员的闲聊。陈文港最近养成了听广播的习惯。 本地电台好像有个什么娱乐频道,有次陈文港从音乐台调频,刚转到这个频道,就听男女主持人语气浮夸的对谈里冒出个熟悉的名字,虽然没有指名道姓,还是令他心里一跳。 又听两句,才明白,他们是在爆料圈里那位新晋影后有哪些上得台面的入幕之宾。 男女主持语气玩味,嬉笑调侃,虽然什么都敢说,但也头脑聪明,为了免于吃律师函,特地强调内容不保真,秉持着信不信由你的原则,言语间俱是“听闻 据悉 知情人士”。 说到最近陪影后出入酒店的正是某位霍公子,孤男寡女,深夜在酒店门口留下踪迹。影后是资本捧起来的,如今春风得意,资源拿到手软,中间的过程由听众自行去猜。 广播不像报纸,连偷拍的照片都没有实体刊登,画面全凭两张嘴描述,反而更引遐想。 陈文港皱着眉头听完整个节目,才转到下一个频道。 护士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收音机关了,靠在窗边,不知道往外在看什么。 这种口水节目,其实本不值得挂心,听过也就罢了,霍念生下次来的时候,仍是一切如常。只是看着他跟主治医生说话的模样,陈文港心里还是生出一丝怪异的陌生感和割裂感。 知人知面不知心,到底你能知道的一个人多少,了解到他哪一面?主治医生向霍念生交代的无非是Anda已经转述过一遍的病程。也不知有什么好听的,他明明已经知道个大概,亲自到医院,还要详细再听一遍。 如果只说脸上的伤,自然已经在痊愈的过程中。但留下的瘢痕不会自行消退,看上去依然触目惊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医生建议,再过几个月后可以考虑开始整形修复工作。 可想而知,是个漫长的大工程,不确定要做多少手术,只能确定耗资不菲。 陈文港心里在第一时间其实排除了这个选项。 不知为何,他只觉兴致缺缺,对于外貌可以修复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