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舒。”郁准之坐在沙发上,用瓷白的小勺匙起一勺,“你得按时吃饭了。” 温知舒无动于衷的神态逐渐回神,茫然灰暗的眼睛开始有了焦距,"学长…不对,淮之。" 他低头凝视着面前的一小是粥,偏淡无血色的唇张开,他无措想避开眼前的东西,可是这样准之会不会不开心啊,温知舒这样想着于是将东西一口咬下囫囵咽进喉咙里。 “慢一点。” “嗯。”温知舒小口小口地吃着东西,安静到近乎失真的地步,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喜欢往嘴巴里塞满东西然后一口喊他一句哥哥。 那时温知舒也喜欢蹲墙角,那么小一个藏在角落里如同生长在矮脚处的蘑菇,身上穿的衣服脏兮兮的,不知道从哪里捡的破铜烂铁的破旧玩意。只有 那一张脸即便沾了肮脏的泥,看起来倒是干净,颇讨人乖巧。 他个子比同龄人都要小,矮上足足一大截,每次去拿份额的食物都抢不过别人,笨拙的身子总是堵在层层肉墙的最外面。一来二去,自然经常饿瘪肚子。 温知舒是典型的小孩心性,年纪尚未到达完全记事的地步,一开始还觉得和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关在一起十分好玩,毕竟他有伴了。 可是等到后来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就开始害怕了,觉得没有那么好玩了。那一次他被饿了很久,下颌完全瘦到贴着骨头的地步,因为几天没有洗澡,身上带着点难闻发闷的味道。 关着他们的地方空气并不流通,时间一久容易生病,发生哮喘和咳嗽。温知舒手指捂着嘴费劲咳嗽着,目光谨慎小心地在地面摸索巡视,他想着至少能从里面找到一点残渣吧。 可惜没有,即使有也早被那群人用黑红黑红的舌尖舔干净了。可温知舒实在是饿,那种饥肠辘辘的滋味简直闹心抓肺,如果角落里出现什么爬虫蚊蚁,可能也会被他塞进嘴里果腹。 他焦虑红着双眼将指甲哺食掉了,视线狼吞虎咽盯着一个位置,那人面前放着一个雪白的馒头,还是干净新鲜的。周围人的目光如同俄浪纷纷冒着精光朝那一处瞪着,可是偏偏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踌躇不安。 因为第一个去的小孩被他打断了胳膊。 第二个抢食的被他用手指剜了眼睛,吃了。 第三个吃了一口的被他拧断了舌头,丢去喂狗。 迸溅出来的血溅了满满一墙壁,殷红的血液随着他的脸颊淌下来,他舔了一下皱起眉头,只觉得臭烘的,继而又缩回自己的地盘闭眼休憩。 温知舒真的是饿坏了,他当时想的是,打死总比饿死好,就算是死也不要成为饿死鬼。 脑袋里的思绪早就错乱成一团,于是才生出无畏的大胆偷偷摸摸地挪到离那人不远的位置,用脏污的小指去偷他放在一旁的馒头。 可是有人比他更快,一切几乎发生在转瞬之间,对方拿着被磨成尖锥的木棍上前时,正欲趁那人阖限看不见时杀了他,没成想刚巧被正要去偷食物的温知舒给挡住了。 木棍削磨得极其凌厉,配合上速度和力量早已不输于任何冷兵器,锋锐得足以一刀刺喉。 /> 尖端笔直地扎进温知舒的肩膀,幸亏他比同龄人要挨上许多,所以才没捅进心脏的地方。 可血依旧从衣服里渗透出来,不过因为衣服太脏了,根本看不清血液涌出的痕迹,只有当成串的血珠一颗一颗滚落在地面时。 温知舒才反应自己肩膀快要被人捅穿了,一开始麻木到没有知觉,等察觉到伤口后便痛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疼疼疼疼疼。 呜呜呜呜呜呜鸣,好疼好疼好疼。 藏在黑暗角落里的郁准之睁开了眼,他蹙紧了冷峻的眉,实在想不到为什么会有人这么蠢。 他起身利索活动着手脚,少年瘦削但身材挺直紧实,残酷阴险地将人收拾了一番,打得鼻青脸肿缺胳膊短腿的拖到温知舒面前,丢给他然后用脚将那根可以当刀使的木棍踢到温知舒面前。 目的很明确,让温知舒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温知舒小脸因为失血而霎白,他又痛又怕肚子还饿,顿时哭了出来,两行眼泪花瞬间就如崩堤般淌了下来,呜呜咽咽地哭着,磕磕巴巴到连舌头都捋不直:“我、我、我、我…我不敢。” 郁淮之挑起了眉,实在不明白,一个胆这么小的小鬼,居然还敢替他挡刀。 而且哭个不停的,烦。 郁准之面无表情坐回了黑暗的角落里,低着头百无聊赖地拔动着手指,余光不经意掀起看了眼,没注意不关心。可那小孩真的爱哭极了,声音抽抽噎噎没个打盹的时候,郁准之被他掌得耳廓都起茧子。 他骈动手指发出清脆的响声,四周几个随时留意这边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他们知道,每次郁淮之杀人之前都会习惯性做这个动作。 “小孩。”郁淮之开口道。 郁准之面无表情,他天生脸部情绪偏少,冷淡,凉薄。他两指将一盘放着的馒头捏起来,语调毫无情绪地说:“过来。” 温知舒简直就要疼死了,呜呜呜呜呜,他真的最怕疼了,一抽一噎期期艾艾地说:“干、干、干、干、干嘛?” 那种命令式的语气让温知舒察觉到了羞辱和莫名生起的愤恨,捂着不再流血的伤口抿直嘴唇,眼泪花在眼眶里蓄积着,明显是有点怕他,可怜死了。 有限准之轻笑了一下,在安静灰暗的房间里显得莫名令人胆颤心惊,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