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的本体就是只变色龙,和姚玫在一起的时候能言善辩,会笑会闹,和不熟的合作伙伴在一起又是另一张礼貌含蓄的脸,可和陈屿桉在一起变化最大。
从前我是卑躬屈膝,恳求他多关注我一些,现在却是连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于是讥讽的话张嘴就来,句句戳在他心尖上。
没人比我更懂怎么让他难受,毕竟我曾经那么喜欢他,比了解自己更了解他。
陈屿桉果然被我骂愣了一瞬,而后很快得到结论,语气欣喜:“你没结婚?”
他摸了摸我的手指,确认没有戴戒指的痕迹,笑容更甚。
被他触碰过的肌肤恶寒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猛地抽回手,用胳膊肘抵在他胸前,竭力保持我们之间的距离,虽然仰头看他,却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我从未在他这儿占过上风,这是第一次,我希望是最后一次。
所以,我尽量保持情绪稳定,试图跟他把话说清楚。
“陈屿桉,我们十年前就已经分手了,这个决定还是你做的...”
“我没有,我从没提过分手。”
他飞快堵住我的话,脸色阴沉的难看,又带着讨饶的意味。
讨饶。
多新鲜呐。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从他脸上看到这样的情绪。
我没忍住,扯了扯嘴角,眼里透着轻蔑,嘲讽道:“你是没说。你没说过喜欢我,却和我牵手拥抱接吻,你没答应做我的男朋友,却和我上.床,将我弄得死去活来,你没说分手,结果转头消失的无影无踪。你什么坏事都没干,全部都怪我,天叫我命贱撞上你这堵南墙...”
陈屿桉缓缓松开抓着我的手,神情悲凉,嘴唇蠕动几下,似乎有话想说。可我没功夫听他扯。已经过去这么些年,再陷入情天孽海中是太不理智的行为,我到了这把年纪,把钱和事业看得比一切都重要,感情只会惹得一身腥,我实在避之不及。
姚玫还没有回来,我没有离开的理由,便决定先把眼前的事情彻底解决。
“陈屿桉。”
我换了个称呼,企图以此唤醒他的理智和我们之间还残存的微乎其微的旧情。
他的睫毛煽动了下,眸中隐隐闪着光,嗯声。态度乖得很。
我低叹:“你的爱来得太突然了...”
曾经对我爱搭不理的人,转脸就换了个截然不同的情绪,摆出一副“非你不可”的态度,让我比看了一部恐怖电影还惊悚。
陈屿桉再次强调:“我一直是爱你的,从没变过。”
这话从我们重逢,他每次见我都要说一遍,没新意,也没诚意。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腹诽:那您的爱简直比我的存折藏得还严实。
我不想理会这种典型的渣男语录,却又不得不给出回复:“好吧,那,谢谢你的爱...?都过去这么些年了,你这么好的条件,完全能找个更好的。vivian就很不错,你们非常登对。”
陈屿桉被我搞得头都大了,叹:“我们真的是表兄妹...”
我扬眉,主动让步,“你的私人事情,我不过问。”
于是气氛莫名的沉静下来。
风吹起他风衣的衣摆,一下接着一下打在我身上,我重重地呼出口气,感觉心脏不太舒服,想起中午吃完饭还没喝药,再加上刚才和他对峙时的情绪激动,现在这会儿眼前一阵阵冒着黑。我从包里掏出一小支药瓶,插.上吸管,听见他紧张兮兮地关心:“感冒了就不要站在风口里,去我车上坐。”
“不必。”
我将空药瓶放进包里,没再跟他兜圈子,坦然相告:“陈屿桉,我真的、真的已经不喜欢你了,过往的恩恩怨怨就让它翻篇吧...”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又来提醒我那段旧情,但对你这样有钱有名的上流社会公子哥儿而言,恋爱不过是解闷的消遣,而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一年到头不休不止,赚得钱连vivian那条项链上的碎钻都买不起,没空陪你玩无聊的感情游戏。”
“而且,你已经走出了那间出租屋,我也不再是能和你坐在一张桌上吃饭的人。”
“所以,别强求了。”
如果到此为止,那么日后提起,我还能体面地说一嘴我们当初是好聚好散。
更何况成年人之间,没有谁离开谁不能活的戏码,分手这么些年,我们不照样各自生活的很精彩吗,所以事实证明,爱情也没那么重要,更遑论是一段已经逝去许久的恋爱。
我莞尔:“甚至都称不上恋爱。”
毕竟自始至终,只有我的一厢情愿。
话音刚落,姚玫开车从馆内出来,落窗先跟陈屿桉打了个招呼,然后唤我上车。
我麻溜儿地坐到副驾驶,淡然自若地问:“男朋友给你买的兰博基尼不要了?”
“当然要,晚点管家给我开回去。”
姚玫通过后视镜看见陈屿桉屹立在寒风中,神情满是落寞,难免好奇心发作,“你们说什么了?”
我努力克制住想看后视镜的冲动,低头拆卸手机壳,又咔哒一声按上,等出了这条街再也瞧不见公馆,才开口:“...没说什么,跟过去告了个别而已。”
...
...
回忆起来,我对陈屿桉的喜欢应该是从对他产生怜悯心开始,自从接下给他做饭的活儿,我逐渐习惯和他共进三餐。
习惯一旦养成便很难更改。
有时因为课程繁重,中午我只能在学校食堂凑活,鬼使神差的给他发了条微信,问:“下课没?中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