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在食堂吃饭?”
消息发出去之后,我根本没期待他会回复。
在这个人人都用智能手机的时代,陈屿桉那部mini的停产品牌智能机显得格外老土,最致命的是非常卡,卡到怀疑人生。
有次我见他回班级群的消息,一句“收到”等了五分多钟才发出去。
没想到这次回我却很快。
我激动的不得了,赶紧把碗筷放在桌上,将课本放在对面占位置。
大约三分钟之后,陈屿桉出现在食堂门口。
他今天打扮的还可以,虽然还是老一套的卫衣长裤,但起码世界上没那么穷酸了。我挺开心的向他招手,旁若无人地叫他的名字。
陈屿桉脚步顿了下,缓慢地走过来,公事公办地说:“中午好。”
我敷衍地点点头,只顾着跟他分享刚打听到的消息,“素面窗口今天打折,超大份才三块,你赶紧去排队。”
陈屿桉坐下,从背包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牛奶和面包。
我愣了下,“就这点儿东西,你能吃饱吗?”
“...嗯。”
他表情无悲无喜,语气平淡到麻木,仿佛已经丧失了对环境的感知力,撑着一口气在世间游荡罢了。
我心里难受,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为他难受。
陈屿桉嘬了口牛奶,随手翻看我的普通话语音和播音发声课本,随口说:“最近在攒学费。”
我闷闷地噢了声。
认识这段时间,我们的关系亲近不少。
近到有时甚至会坐在一张沙发上闲聊天,我却从没有问过他的家事。那是一条红线,虽然他没有明令禁止,可我不敢轻易越过。不过,猜也能猜的出来他的父母对他并不好,否则不会忍心看他吃这么多的苦。转而一想,他年纪轻轻就有一栋房子,虽然是木质的,外观也有些破败了,可好歹是个安身的地方。将来拆迁,保不齐还能拿到笔拆迁费。
可说再多,终究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我心疼地道:“你晚上还得去兼职,吃的少没力气。”
“没事儿。”
陈屿桉不太想聊这个,三两下将面包塞进嘴里,翻看我的课本,修长的手指停在绕口令上,第一次展现出好奇:“你上课就学这个?”
我点头:“看着简单,其实很难的。”
陈屿桉的成绩很不错,属于榜上有名的那种,可惜他学经济,对艺术一窍不通,不懂中国人都会说中文,为什么要专门开辟一门学科来学怎么讲话。幸而他对学术有敬畏心,没直白的当着我的面把这些说出来,而是道:“那你加油。”
我被他死板的话弄得乐不可支:“你应该说,秦浓浓是最棒的。”
“……”
他抿了抿嘴,将课本合上,开始收拾桌面的垃圾。
我看了眼时间,纳闷:“这就走?”
“下午有课,先去占位。”
“好吧...”
我察觉他今儿的心情不错,得寸进尺地问:“周六系里有比赛,下午四点在大会堂举行,我会参加,你来吗?”
“什么比赛?”
“朗诵。”
“...我看不懂。”
“没关系啊,你来给我加个油。”
陈屿桉犹豫了半晌,拿着课本起身,快步经过我身边,甩下句冷淡地:“知道了。”
我知道他那天有兼职,也做好了他会失约的准备,但他来了。
我在第一排专门给他留了位置,他径直走过来,抱着我的羽绒服,端端正正地坐好。
台上站了十几个人,我在最后面,而他的目光直直地穿过人群落在我身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紧张地举高文件夹挡住脸,不断回忆他一如既往平淡的表情,却从中咂摸出一丝火星,“噌”得点燃我隐秘的心事。
舞台的光打下来,舒缓的音乐响起,我指节紧紧扣住边缘,如同羞怯的花儿,挣扎半晌还是稍微放下文件夹,露出眼睛看向他。
在陈屿桉清冷的注目中,我察觉到自己心底有一棵嫩芽,从名为“悸动”的土壤中钻出来,然后启唇出声:“死怎能不从容不迫,爱又怎能无动于衷,只要彼此爱过一次,就是无憾的人生。”
...
...
其实我那时对陈屿桉的喜欢多半来自自己的幻想。他只是做了朋友之间也会有的举动——来赴约看场比赛而已,我们甚至连句话都没说上——我却不受控制的联想到其它,逐渐分不清哪些是虚构哪些是真实,索性混为一谈,得到“他同样喜欢我”这个荒谬的结论。
这把岁数再去品味旧事,不难发现自己年少时真是傻的可以,幸而如今清醒了,没有再度沉沦到情绪编织的假象中去。
姚玫无疑是个足够贴心的朋友,她没再问过我任何关于陈屿桉的事情,好似这个人只是黄粱一梦,梦醒就当从没出现过。
我的感冒持续了半个月才好利索,治疗心脏的药还在喝,因为本身体质虚弱,恢复的很慢。复查的时候,医生再三嘱咐平时要注意休息和心情,适当的喝点红枣水,或者吃阿胶也可以,最好不要剧烈运动。
我满口答应,结果从医院出来,就被制片人一个电话叫去开会。
见面地点为了迁就女主演订在五星酒店的顶层,我哼哧哼哧的到了地方,进电梯时心脏明显感觉到不舒服,赶紧从包里掏出今日份的那支药喝了,做深呼吸调整状态。
房间里,两位主演和导演、制片都在,姚玫拉开椅子,亲热地招呼我来坐。
今天主要是聊剧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