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该知道他没憋什么好主意,绕着弯的给我下套,偏偏还拿这么可怜兮兮的表情和语气,让我狠不下心拒绝。
幸而陈屿桉自己也识趣,见我没什么反应,就笑一笑,掀过这篇。
路上挤的水泄不通,到时将将好。
大厅里一片喧嚣,每到逢年过节,电影院就成最热闹的地方。
工作人员站在检票口吆喝,身后乌泱泱的涌过来一大片人,我没留神被挤了个踉跄。陈屿桉就在旁边,眼疾手快地伸出胳膊将我捞住,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到了他的怀里。
陈屿桉不爽地盯着对方。
五大三粗的男人原本还想着斥责我不看路,碰上他的目光顿时像爽打得茄子蔫儿了,低低道了句歉。
我拍一拍他紧紧横在腰间的胳膊,难为情地嘀咕:“你先松开。”
大庭广众的搂搂抱抱,又不是年轻时候了,我总觉得别扭。
陈屿桉闻言卸掉力道,转而牵起我的手,十指相扣,说:“人多,别走散了。”
这话应该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却听得我一阵感慨。
他选的电影也应景。
是一对阔别已久的男女再次相遇,然后旧情复燃的爱情故事,演到中场,场内响起观众细微的抽泣声,我也代入情节,惆怅地叹了口气。
下一秒,搭在把手上的手被抓住。
一片黑暗中,我眯了眯眼睛,借大屏上的光看见陈屿桉靠过来。
他凑在我耳边低声说:“前面那对情侣在接吻。”
我下意识看过去,随即反应过来,有些恼怒地拧了他一把。
不好好看电影,净窥探别人的隐私。
陈屿桉还是这么斜靠着,眼睛里映着大屏上的光,露出几分狡黠,轻笑:“你说要循序渐进的谈感情。现在我们已经牵手了,刚刚在大厅里也拥抱过,接下来是不是该到接吻了。”
我一惊,立刻伸手去推他的胸膛,可无奈陈屿桉总是能先一步猜到我的举动,干脆利落地扣住我的手腕,强硬地搂到他腰上,另一只手压在我的后脑勺,看起来就像是我主动投怀送抱。
唇紧贴的瞬间,我只庆幸他订的是情侣座,位置左右都有粉色挡板,再加上是最后一排,不担心被人看见。
陈屿桉起先只是压着唇,没有任何动作,仿佛在试探我的忍耐度,在确认我没有推开他的意思之后便亟不可待地辗转...
我捏着他的衣角,鼻端嗅到一股檀木香味,唇齿间却尝到甜味。
脑袋仰的幅度越来越大,胸膛里像被塞进一团棉花,堵得慌。
双腿一阵阵的发软,头晕目眩。
电影还在继续,背景音乐相当激烈,周围还有人还欢呼,可这些在我耳朵里统统降低了音调。
我能听清楚的只有陈屿桉埋在颈肩处沉重的呼吸。
他抱的太紧太紧,似乎用了要将我揉碎的力度,却透着破碎的脆弱感。
我在背上轻拍了下,喃喃:“起来。”
陈屿桉没依,反而抱的更紧了一些。
他这样,反倒让我想起一些不该想起的事情。
从前恋爱总有情不自禁的时候,但每回贤者时间,陈屿桉都不爱抱着我。我一开始还撒娇赖着他,后来也习惯结束之后翻身自己休息。但有时累过头反而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中就感受到他自背后依偎过来,揉揉这里、捏捏那里,仿佛在弄自己爱不释手的玩偶。
我困得不行,没有力气去制止他。
陈屿桉应该以为我已经睡熟了,做贼似的轻轻抬起我的脑袋,将胳膊塞到我的脖颈下,将我掉个个儿楼进怀里。那是一种比此时此刻还要亲密的姿势,鼻尖摩挲鼻尖,双唇相贴,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睫毛抖动的幅度。
当时没有深想,如今再来看,他应该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
人在格外害怕失去什么的时候,就会率先做出不在乎的态度,降低自己的期待感,来提前适应有朝一日失去的痛苦。
他当初或许真的是喜欢我的,如果不够喜欢,又怎么会产生如此强烈的遗憾,支撑他一直到现在。固执的从来不止他,负伤的也不止我。
我们纠缠到现在,除了白头到老,就只有同归于尽。
不管哪种结局,皆注定了生死都得在一起。
我闭了闭眼,唇上还带着被他咬过的刺痛,心里却比之难受千百倍。
就算坑是陈屿桉挖好的,跳进去的选择也是我做的。说着放下,想着不爱,可我还是忍不住关心他,痛他所痛、伤他所伤...
我眼里泛起泪意,拍他的动作停下,转为同样紧的拥抱。
电影到结尾,场内的灯光亮起。
陈屿桉捂住我的眼睛,低道:“等会儿。”
场内还响着细腻的情歌,我还没在情绪里缓过来,抬手搭在他的手背上,感受到他的微颤。
陈屿桉问:“怎么了?”
我问:“我们这算旧情复燃吗?”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笑说:“情意从来没有熄灭过,又哪来复燃一说。”
——是啊。
爱意没有随着时间消磨,反而滋长的越发深刻。
不是破镜重圆、不是久别重逢,更不是旧情复燃。
我们只是吵了很漫长的一场架,终于和好了而已。
...
...
跨年夜,市中心广场有烟火大会,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就挤满了人。路况也没好到哪儿去,虽然有交警在机会,但一时半会儿肯定也疏通不了。我们从电影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