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既然林老爷热情款待,今日也确实累了,在人家府上休息一晚也未尝不可。
三人浅聊了一会,林纳海有要事处理离开了,吩咐了金瓜带着他们二人在府上转转。
林家虽是大户人家,但也是有品味的大户人家,府上的小花园修缮的十分赏心悦目,留白适宜,赵寂言漫步其中,只觉得身心都得到了净化。
坐在小亭子里,微风拂面拨开池塘里阵阵涟漪,树上的石榴高高挂起,放眼刚好能看见庭院里的那颗老银杏,满地金黄。
耳畔传来清脆鸟鸣,赵寂言由衷赞叹:
“你家老爷的审美真不错,这院子布置还真有讲究。”
金瓜嘿嘿一笑,叫下人送来了点心瓜果,仿佛是自己受的夸奖一般,骄傲乐呵:
“这庭院是我家少爷布置的,你们还没注意到吧,正厅的字画,也是出自我家少爷之手!”
得,吹捧完老子继续吹儿子了。
但转念一想,这林老爷确实待仆从很好,否则金瓜也不会张口闭口就是老爷怎么怎么好,少爷怎么怎么好。
言语之间都是真情流露。
“从县上回到林府只有这一条路吗?”
熊致忽然开口,问些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是,是啊。”
赵寂言知道他还在思索跟踪他们的那个神秘人的事情,便将金瓜支到一边,悄声问熊致: “怎么,有什么新的发现?”
熊致皱着眉头: “总觉得那人还在跟着我们。”
赵寂言不动声色地环顾一圈,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怀疑熊致是不是太敏感了,说到:
“都到人家宅子里了,就算真的要对你我不利也不敢如此大胆吧?”
“但愿如此。”
逛完小花园后,金瓜将他们领到宴会厅准备用晚膳,穿过长廊时赵寂言闻见一阵清香,只见一院子地上洒满了桂花雨,还晒了不少小孩的鞋子。
还不等他问金瓜这院子是做什么用的,只听见吱呀一声,屋内走出一提着食盒的女子,正好与他对视上,似乎是很讶异。
“吴夫人,这两位公子是咱们府上的贵客。”
金瓜毕恭毕敬地向女人介绍: “老爷今日在梅沁园设宴,小的已经和小月说过了。”
“知道了。”
女人轻声应下,对着赵寂言和熊致微笑点头示意后便快步离开了。
赵寂言惊讶地问金瓜: “这是你们夫人?”
刚才的女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原先以为林老爷的妻子怎么说也得同他差不多年岁,想不到二人居然是老夫少妻。
金瓜见人已走远,小声跟他解释到:
“这位吴二夫人是我们老爷的妾侍,我们老爷共三位夫人,大夫人多数时间不在府中,老爷一般宴请宾客都是二夫人陪着。”
“那屋里那些孩童的鞋子,是你们家少爷的?”
“对,都是我们二少爷的,我家二少爷身子弱,平日饮食起居都是二夫人亲历亲为的,那些鞋子,都是二夫人一针一线亲自缝制的!”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看着那一双双鞋子,赵寂言心中泛起别样情绪,在外读书这么多年,每次回家,老妈都会往他的行李箱里塞几双自己做的鞋垫,他嫌麻烦很少垫在鞋子里,那一双双鞋垫就那那样存在衣柜里,以后或许也不会有人再拿出它们。
穿过长廊,林家仆从们端着一盘盘美味佳肴鱼贯而入,醉排骨、荔枝肉、尤溪卜鸭、七星鱼丸汤、清炖全鸡...
大户人家的待客之道就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一样都不能少。
林老爷身边坐的正是刚才见过的二夫人,她换了身铜绿色的褙子,裙摆绣着荷花样式,发髻高高挽起,妆容也比之前更艳丽,依然是小家碧玉模样静静坐在林纳海身旁。
“不知道两位公子爱吃些什么,也没来得及准备,略备薄宴。”
林纳海让下人取来好酒为两人斟上,笑道: “二位只当是在自己家中,不必拘束。”
“林老爷自谦了,若我天天都能吃上这些薄宴,恐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林纳海笑道: “赵公子妙语连珠,那可得给在下这个机会,多在府中休息几日,尝尝厨子的手艺。”
金瓜顺势接茬: “两位有所不知,我们府上的厨子手艺好着呢,上回有个赶考的学子在府上短住,五日胖了三斤都不止啊!”
赵寂言夹起一块烤乳鸽,煞有其事地说: “我看啊,吃完这顿饭我明日就得胖三斤。”
此言一出,饭桌上的气氛也活络起来,二夫人娴熟地给林老爷斟酒,虽然二人年岁相差很大,但此情此景也颇为和谐温馨。
饭桌上,赵寂言想起来金瓜当时跟季阿婆说季梁知写信回来了,便好奇问起这事。
“不错,今晨我一听镇长说梁知写信回来了,便立刻让金瓜去通知季阿婆,谁知她竟独身跑到县上寻人去了,要不是遇到两位公子,此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季梁知即便要出门,也应该告诉季阿婆一声,哪怕是留个字条书信也好,这般无缘无故地消失,空留年迈亲人为其担忧,枉为大丈夫。”
熊致言语之间尽是不满,赵寂言怕他口不择言赶紧在桌下扯了扯他的袖子,林老爷听完也叹了口气:
“熊公子此言差矣。”
“梁知自幼失去双亲,是季阿婆抚养长大的,这孩子十分孝顺,除了去县上卖字画,很少离家这么久,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回事,竟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