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好,勿念。”
赵寂言展开信,一整纸上只有寥寥数语,他不由感叹到古代通讯真是太不便利了,传个话需要特意跑一趟不说,不到一百里的距离,报个平安都得等两三天...
科学技术果然是第一生产力啊!
赵谦走了有五日,赵寂言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练习骑术。他问文墨宣借了一匹马,大部分时间都是清晨趁着凉快去郊外跑马,等到下午太阳落山了,再出去跑一趟。
一天两次,连着练了这么多天,他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了,开始觉得小母马跑地太慢,不够过瘾。便想骑文墨宣的大黑马,文墨宣二话不说就借给他了,还送了他一套新的马鞍。
换上窄袖袍,将发髻高高束起,赵寂言美滋滋地正要去后院牵马,忽然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想起。
这天都没大亮,会是谁啊?
“朱大哥,怎么是你?”
赵寂言打开门,见朱月晞穿着制服,面色难看嘴唇略微泛白,正喘着粗气,额头上还有细细密密的汗,显然是一路跑过来。
“寂言,你听我说——”朱月晞欲言又止,双手扣住赵寂言的肩膀,抬眸望着他,声音带着颤音似乎强忍着某种情绪。
“朱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朱月晞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实话,不忍道:
“寂言,你一定要坚强...”
“到底怎么了啊!”
朱月晞这副模样让赵寂言心觉不妙,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赵先生出事了...”
赵寂言恍惚地站在那里,眼神直愣愣地看着朱月晞掀开盖在尸体身上的白布,赵谦就那样静静地躺着,了无生气。
吴院士心疼他,沉默着走上前拍拍赵寂言的肩膀: “孩子,节哀顺变...”
一同来到衙门的还有赵谦的诸多同僚,赵谦是书院中最为年轻的先生,又有才华又谦逊,平日里话虽不多,但却是好相处的,赵寂言也是他们看着长大了,此刻出了这种事,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赵寂言脑子里嗡嗡作响,双腿仿佛一下子就失去了力气,他瘫坐在地上,喉咙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
朱月晞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将他扶到旁边的凳子上,思量再三,哑声缓缓说到:
“是郊外的农户报的案,我们赶到时,赵先生已经过世了...山间有流窜的山匪,赵先生应该是昨夜遇难的,山上的银钱全部被劫走了,人...人是从山坡上摔下来的。”
“他们都拿了钱,为什么还要杀人性命...”
赵寂言双眼发红,紧紧抓住朱月晞的双手,强忍着泪水。
“多是亡命之徒,心狠手辣...寂言你放心,衙门已经有人去查了。”朱月晞给赵寂言倒了一杯茶,拍着他的后背安抚到。
赵寂言的泪水已经决堤,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他一拳垂在石凳上,匍匐到赵谦身侧,右手颤抖着掀开白布。
赵谦脸上有大小不一的伤口,血肉混合着泥土,有些发黑,他身上的衣服也被山坡上的荆棘树枝划出大小不一的口子,胳膊被磨烂了好大一片血肉,白色的里衣糊在上面,触目惊心,伤口很深,仿佛能看到骨头。
赵寂言不敢在看下去,蹲在一旁放声痛哭。
明明他昨天还收到了赵谦的信,说自己一切安好,明明几日前他还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叮嘱他生活上的琐事...
他经历过家里长辈的过世,天人永隔的极大痛苦的确会随着时间慢慢被修复,但无论过多久,再度回到过去的场景,曾经相处的画面历历在目,却发现人已经不在了,那种痛苦又会再度袭来。
赵谦对他来说虽算不上长辈,两人相处也不足两月,但这些日子赵谦的善意和关心、为他做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是实打实地在感受。
赵谦是漂泊在异世界的他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在他最不安最迷茫时让他安心的人。
为什么无论在哪里都是这样?好人不长命...
后来崔仲明也来了,仵作检验后证实了身体多处骨折,主要是颅骨有一处致命伤。
崔仲明虽然下令捉拿那伙匪徒,但极有可能他们抢完银钱后就逃之夭夭了,如今只得跟当地村民多方打听。
当务之急是如何安置赵谦,按理说牵涉是命案,赵谦是要被安置在衙门里的,但抓捕凶手尚且没有线索,古人讲入土为安,他不想赵谦被长时间地置于冷冰冰的衙门,想将他安葬。
文友华和赵谦是多年好友,他让赵寂言先住到文府来,让文墨宣多多照料他,其余事情都不用操心了,他会处理好赵谦的丧事。
赵寂言本来就经历了情绪崩溃,又在赵谦的灵堂前守了一整夜,将赵谦的生活物品一件一件烧给他...在赵谦下葬后,他终于劳累过度当夜就发起了高烧。
好在他现在暂住在文家,不用自己出门买药做饭,文家婢女将熬好的药端给他,中药很苦,赵寂言忍着恶心一口闷下去后,就沉沉睡去。第二天一早出了一身汗,虽然还是浑身无力,但烧退了,身体也轻松了不少。
文家书房。
一个小厮打扮的男人递给文友华一个棕色小瓶子。
“文老爷办事向来利索,这次定也不会让首领失望。”
文友华打开瓶子的封口,里面是几颗药丸,他对着瓶口嗅了嗅,没什么味道。
“这...对身体没害处吧....”
文友华面色为难,犹豫到。
“呵,首领不会要了那小子的命的,但是倘若你敢阳奉阴违,不止